王玉茹瞪大雙眼,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小賤蹄子原來在這等著呢。
想奪她的管家之權?簡直做夢!
她聲音還帶著哭腔,“老爺萬萬不可,大小姐沒當過家脾氣又軟容易被人拿捏,那些刁奴老奸巨猾豈是好相與的?到時候被人爬到頭上來都不知道。更別說算賬對賬人情往來,哪一樣都不是輕易能上手的。”
姜正庭卻重重哼了一聲,“梔兒肯大度饒恕你,的確是個脾氣軟的,再這樣下去日后在夫家也挺不起腰桿來,就該好好歷練歷練!”
他不顧王玉茹哭得梨花帶雨,沉聲吩咐,“即日起你就交出管家之權,由梔兒暫代,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梔兒盡管去問你祖母便是。”
他三言兩語就定了下來。
王玉茹想要再勸,看見姜正庭陰沉不悅的臉,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如今最重要的是消了老爺的怒火。至于這管家之權,只要重新討得老爺的歡心,就不愁拿不回來。
姜梔想跟她斗?還嫩著呢!
想到這里她的語氣軟下來,“是,妾身只要能留在老爺身邊已然心滿意足,不敢奢求其他的,大小姐若是有什么不懂的盡管來找我,我定然全力配合。”
姜正庭的臉色果然緩和下來。
只要后宅和睦不出什么幺蛾子,他是不會在乎誰受委屈的。
姜梔也做起表面功夫,“那就多謝茹姨了。”
*
回到春棠苑天色已經很晚,姜梔剛剛洗漱完打算躺下,窗外忽地傳來極其細微的聲音,像是有石子打在了窗框上。
她好奇正想推窗出去看,一個黑色身影身姿矯健地翻窗而入,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姜梔嚇了一大跳,差點沒有驚叫出聲,當看清來人時,才被自己生生壓抑住。
“謝世子?這么晚了突然到訪所為何事?”
謝祁想來是匆匆趕來,氣息還有些微喘,當看到姜梔完好無損站在自己面前時,才長舒一口氣。
“太好了姜小姐,你沒事。”
他接過姜梔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才繼續道:“聽聞你在賞花宴上出了事,又被陸淵帶走,我怕你會在詔獄受罪趕去,卻只聽到你已經回了姜府。我便只能趁夜潛入查探,還望姜小姐莫怪。”
“多謝世子關心,我不負所望,將那枚耳墜交到了陸大人手中,”姜梔語氣帶了止不住的開心,“經此一事,忠勤伯爵府定然會元氣大傷,父親也不會想著將我嫁過去了。若是沒有世子,我不可能如此順利地拿到關鍵證物,是世子救我于水火中。”
姜梔鄭重其事地倒了一杯茶給他,“姜梔以茶代酒,在此謝過世子相助之恩。”
“姜小姐言重了,”謝祁接過茶盞一飲而盡,“只是你在姜府的處境,似乎沒有改變。”
他來姜府前就已經打聽過,是姜夫人伙同嚴文康給姜梔下藥,想要把她送入忠勤伯爵府。
被發現后,姜夫人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姜府安靜如初,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說明在這里,沒有一人會為姜大小姐做主,今日趕走一個嚴文康,明日便會出現一個李文康,王文康。
她的處境依舊岌岌可危。
“能有今日的結果,已經十分不易了。”姜梔并無多少怨懟之意。
她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時間可以轉圜,等沈辭安科考結束,無論功名如何,她都可以借著他離開姜府。
“姜小姐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謝祁那雙桃花眼認真盯著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借我的手,離開姜府?”
姜梔挑了挑眉,“謝世子的意思是……”
“我乃一介武夫,說不了什么漂亮話,但姜小姐若是不嫌棄,我可以去請圣上替你我二人賜婚,姜家決計甘之如飴。”
姜梔這下真的驚到了。
謝祁乃武邑侯世子,婚姻之事茲事體大,不是他自己能隨意決定的。
他竟然為了要助她脫離苦海,不惜犧牲自己的婚姻幸福么?
只可惜他雖然心意可貴,但武邑侯府并非她能肖想的。
世子妃之位尊貴難言,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且他與蕭玄佑關系親近,若是嫁入武邑侯府,便極有可能要經常面對蕭玄佑,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噩夢中的噩夢。
“謝世子不必為了我犧牲至此,這讓我于心何安?”姜梔怕他真的一沖動會做出這種事來,若他真的求來了圣旨,那自己真的不嫁也得嫁了。
她急忙拒絕,“我在姜府有自保的能力,還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謝祁見她拒絕,心下頓時一空,泛起難以名狀的酸澀,但轉念一想又為她找起理由來。
“姜大小姐若是怕我父母反對,絕對可以放心,父親和我一樣身為武將,雖然看起來威嚴不茍言笑,卻不是個只注重門第的勢力之人。且我母親對你也甚是滿意,定然會樂見其成。有她首肯,父親向來尊重母親意愿不會反對。若是你能嫁入武邑侯府……”
謝祁頓了頓,饒是他向來不拘小節慣了,和面前的女子說起婚后之事來,也覺得面紅耳赤,連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若你能嫁入武邑侯府,我也可以保證只你一個妻子,不會有其他女人。我常年征戰在外,這府中除了父母便是以你為尊,絕不會有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
他說得認真,恨不得舉天發誓。
這些話他早就該對她說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
“姜小姐若是有其他顧慮可盡管與我說。”
只可惜姜梔早已下定了決心,不會因為幾句話就動搖。
當初父母成婚時也有一段舉案齊眉的甜蜜時期,但時移世易,人心易變,如今母親的結局她也早已見到了。
雖然不知謝祁今日上門求娶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她還是想要徹底打消他這個念頭。
只是才剛要開口,房門忽地被人從外面扣響。
“小姐您睡了么?表少爺來了說想見您。”
姜梔額頭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