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她親口所說,”陸淵皺眉,也意識到什么,心下微沉,“她沒告訴過你?”
果然蕭玄佑揚唇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什么令他愉悅至極的消息,“孤竟然不知道,原來她也心悅過孤。”
他一直以為自己一廂情愿,她只想逃離,根本不想與他在一起。
所以他才會不管不顧地將她強留在身邊。
可似乎事實并不是如此?
他臉上陰霾散去,只覺得心情舒暢,“好了,該說的孤都說了,再不將聞泉他們放出來,耽誤了時機,只會被蕭允珩發現端倪,將她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陸淵沉默一瞬,卻搖了搖頭,“不行。”
“陸淵,你以為孤真的奈何不了你?”蕭玄佑冷聲。
陸淵卻看著他,“微臣只是想和太子殿下做個交易。”
在蕭玄佑動怒前,他又接著道:“我知道太子想做什么,但我不放心交給其他人。”
“我來替太子殿下做這件事,保證將她安然無恙地送入……東宮。”
一旦進了東宮,自己想要再見姜梔就沒那么容易。
他必須要先和她把話說清楚才行。
蕭玄佑揚眉,“你會甘心做這事?”
“不甘心又能如何,”陸淵苦笑一聲,“我們誰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定。”
蕭玄佑也是一噎。
眼下時辰不早,不能再耽誤下去。
他當機立斷下了決定,“好,孤便信陸大人一次,在東宮恭候大駕。”
*
姜梔裙子上被灑了酒水,下去更完衣回席間的路上。
小宮女在前恭謹帶路,小路上無人值守,只有兩人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姜梔不動聲色觀察周圍。
依照她和蕭玄佑商議好的時辰,這個時候應該是穿著黑衣的聞泉突然出現,將引路的小宮女打暈后,直接將她像上次那般帶走。
但直到已經遠遠見到了紫宸殿的殿門,聞泉都沒有現身。
姜梔心下焦急,只能停下腳步,引路的小宮女回頭問她,“沈夫人怎么了?”
姜梔皺眉,“嗯,我的腳好像崴到了。”
“那我來扶著沈夫人……”
小宮女剛要上前,身子就忽地一僵,隨后軟軟地倒下去。
蒙著面的高大黑色身影出現,打暈了小宮女后,就不由分說捂住了姜梔的唇。
姜梔松了口氣。
雖然晚了些,但好歹趕上了。
她假意掙扎幾息,男女力道懸殊,她被鉗制住根本無法脫離。
就在姜梔打算就這么假裝暈過去時,卻突然察覺到那只攬著她腰肢的手,竟然意味不明地揉了揉。
她渾身起了一陣雞皮,驚愕地看向蒙面男子。
他不是聞泉么?
身為蕭玄佑的手下,他怎敢對自己如此無禮?
察覺到她的視線,黑衣男子反而對她挑眉,眼中涌動著肆意的光。
姜梔反應過來,此人絕對不會是聞泉。
那他是誰?
而且為何這雙眼睛,包括他身上的氣息和動作,都莫名帶著一股熟悉的感覺?
姜梔心下慌亂想要去扯下他蒙面的布巾,卻聽一道久違又熟稔到心安的聲音響起。
“別怕,是我。”
她瞪大雙眼,不敢相信陸淵怎么會出現在此處。
“先和我走,等下與你解釋。”他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胸膛低顫,卻讓姜梔莫名有些眼眶發熱。
她沒有再說話,陸淵將她抱在懷中,余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旁邊草叢中的陰影,足尖一點便離開了原地。
耳邊傳來風聲,陸淵帶著她幾個起落,避開宮中守衛的同時,也很快甩開了身后跟著的尾巴。
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陸淵沉默地帶著姜梔繞過重重守衛,出了宮門,烏驪黑色油亮的矯健身形在長街上疾馳,不一會兒來到了陸宅門口。
姜梔看著眼前的宅院。
占地面積不小,卻看起來冷清肅穆,沒多少人氣,和身邊陸淵的氣質如出一轍。
這是姜梔第一次來陸淵在京都的府邸。
他帶著她進了主屋,讓她在椅子上坐下,才松開一直抱著她的手。
屋內沒有點燈,空氣沉凝得讓人透不過氣。
姜梔終于沒忍住,開口問他,“陸淵,你破壞我和太子的計劃,到底想做什么?”
回答她的,只有陸淵將她圈在椅子上,自上而下的吻。
就像身居高位的掌控者,力道深且狠,將她所有的掙扎都碾碎在唇齒間。
姜梔眉頭狠狠皺起,等他一吻結束,才有了說話的余地,“我已經把話和你說清楚了,你還想怎么樣?”
黑暗中陸淵幽深的眸子盯住她,聲音沙啞,“沒有。”
“什么?”
陸淵喘著氣,“沒有嫌棄你。”
姜梔的心口顫了顫,瞳仁帶上水意,沒有說話。
“那日在棲鳳樓,你的問題,我重新回答一遍。”
他喉結滾動著,瞳仁像一片墨色的深海,“不嫌棄。”
“不,豈止是不嫌棄。”
“我心悅你,只想與你在一起。”
“想抱你,吻你,日日和你做最親密的事。”
他氣息滾燙,眼神洶涌卻隱忍地克制。
姜梔低下去,不敢去看他,只喃喃,“可我和太子,還有嚴文康……”
陸淵打斷她,“你為什么這么傻?”
“這些都不是你自愿的,更何況,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我怎么會因此嫌棄你?”
姜梔這下真的驚呆了,猛地抬頭看他,“你你你怎么會知道?”
陸淵抬手摩挲著她的下巴,無奈嘆氣,“姜梔,你為什么要拿上輩子的事來懲罰自己,懲罰我?”
“若我沒有問出來,你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告訴我?”
“知道嗎,當我從太子口中得知你在忠勤伯爵府后院的事,我只恨嚴文康已死,否則我定要讓他嘗遍錦衣衛七十二道酷刑,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陸淵眼底戾氣橫生,有種不顧一切的瘋。
姜梔心亂如麻,沒料到太子會把事情都告訴陸淵,更沒料到陸淵會是這種反應。
她深吸一口氣,“我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又怕萬一你日后知道了會介意,會嫌棄,那還不如早些斷干凈。”
她以為陸淵定然會生氣介懷,畢竟那時候他說了,她說自己出自青樓,就是在貶低自己。
她根本不敢再開口。
陸淵那股子狠戾被姜梔的話生生壓了下去,寂冷的眸光有了些許暖意,“你怕日后被我拋棄?所以你心中是有我的,對么?”
姜梔愣了愣,想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
但面前的人已經開始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封。
“陸淵,你做什么?”
陸淵瞇了瞇眼,手上動作未停,“讓你看看,我有多喜歡你。”
“怕被拋棄的,從始至終都應該是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