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出去盡可能多探聽沈大人的消息,越詳細越好。”姜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遇到流匪,生死未卜。
沈辭安一介書生,身邊又沒有護衛,如何能在這般惡劣的環境中活下來?
這都怪她。
若不是她要和他成婚,那他就不會被蕭玄佑針對,也不會被派去泗州賑災,更不會出事。
蕭玄佑,這件事真的會和他有關嗎?
姜梔眸光冷下來。
她派暗月給蕭玄佑傳消息,說有事想和他見面談。
這是姜梔第一次主動約見他。
蕭玄佑雖然知道她肯定是為了沈辭安,但出了事她能第一個想到自己,便知她心中定然有他。
當天晚上蕭玄佑便依舊喬裝來到了姜梔的院子內。
姜梔也不同他廢話,青杏替他上完茶退下后,便開門見山問他,“沈大人出事可是出自太子殿下的手筆?”
“我也正想與你說此事,”蕭玄佑眉頭緊皺,“我從未派人針對過他”。
災情緊急,他再怎么可能因為一己私欲置災民于不顧?
他還想解釋,沒想到姜梔卻鄭重點點頭,“好,我信你。”
她知道蕭玄佑雖然為人強勢,但還不至于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蕭玄佑有些意外,“你真的相信?”
他還以為姜梔此次請自己過來,是興師問罪的。
姜梔點點頭,“我知道的消息不多,能否請太子殿下告知具體情形?”
就算沈辭安死了,也總該有尸身吧?
“泗州傳來的奏報,沈大人在監督官府分發賑災糧時,有流匪蓄意引發騷亂造成哄搶,有人趁亂刺殺,錦衣衛傷亡慘重,沈大人也中了一劍,落入河中下落不明,至今還在搜救。”
姜梔冷聲,“這件事定有蹊蹺。”
“沒錯,圣上大怒,下令讓陸淵交接好手頭事務,兩日后南下趕往泗州查明此事,并下了嚴令,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姜梔心頭重重一跳。
她實在不愿相信沈辭安就這么死了。
可事實擺在眼前,泗州早已亂作一團,沈辭安如何還能安然無虞?
看著姜梔臉上擔憂不已的神色,蕭玄佑心中頗不是滋味。
若有朝一日自己出了事,蟬衣可會這般掛懷?
“沈大人出事非我本愿,若他真的命隕泗州,還請縣主節哀。”他淡淡道。
姜梔只是冷冷睨了他一眼,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今日請太子殿下來此,還有其他要事。”
蕭玄佑挑了挑眉,沒想到姜梔竟然不單單是為了沈辭安才來找他的。
莫非她對自己也……
只是蕭玄佑念頭剛起,就聽到門口傳來陌生的腳步聲。
不是她的丫鬟和兩個暗衛。
蕭玄佑警惕心頓起,立時閃身來到門口,推門出去,一只手已經扣在了來人的咽喉上。
“鬼鬼祟祟在外面想做什么?”
他沉聲喝問,但看清他的臉后,立刻愣了愣收回手,“謝祁?你怎會在此?”
謝祁臉色還有些蒼白,胸口纏著紗布,身上帶著濃烈的藥味,看起來十分虛弱。
看到蕭玄佑他只是扯了扯唇角,“太子殿下,微臣在此恭候您多時了。”
蕭玄佑上下打量他一番,明顯松了口氣,“你小子,入京后你便沒了消息,孤派出暗衛來找你也是杳無音信,沒想到你竟然會在此。”
“太子殿下可有我兩個親衛的消息?”他虛弱地問。
衛羽和衛戍自小便跟著他,這次為了他引開追殺,實在讓他憂心不已。
“他們兩個也受了傷,還好我的人找到了他們,”蕭玄佑道,“放心吧,孤已經派了太醫好生治療,不會有事。”
“那便好。”謝祁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
蕭玄佑看著他,猜測他應該在姜梔的府中待了不少時日。
于是狐疑的視線在房間內的姜梔和屋外的謝祁身上轉了轉,“你們兩個,很熟?”
眼見蕭玄佑又要懷疑上什么,姜梔解釋,“是謝小將軍被人追殺身受重傷,正好被我救下。”
“是,太子殿下不用擔心,清和縣主是可以信任之人。”謝祁還以為蕭玄佑是怕姜梔會泄露他此次秘密回京之事,“這次多虧縣主救下我,也是我請她找機會通知你們。”
謝祁傷勢未愈,說完咳了幾聲,唇色更加蒼白。
“先進來說話吧。”蕭玄佑將謝祁讓進屋內,關上了房門。
轉身卻見謝祁已經十分自然地取過姜梔桌上的杯盞,自己斟了杯茶水喝。
蕭玄佑鳳眸微瞇,“看起來,你和清和縣主早就相識?”
謝祁正要開口,姜梔卻搶先道:“謝小將軍之前奉太子之令送太醫替我祖母治病,還來府上送過幾次謝禮,我與謝小將軍見過幾次。”
謝祁雖然不知姜梔為何要這么說,太子殿下又不是外人。
但還是點點頭沒有反駁,“清和縣主說得沒錯。”
蕭玄佑這才一掀衣擺坐下,臉色稍霽,“原來如此,那清和縣主的確可信。”
“你們都坐吧,謝祁與我說說這一路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謝祁便將他懷疑北境守城將領與北狄有勾連一事說了。
“微臣還帶回了證據,要當面呈給圣上。”
“你的傷勢如何了?”蕭玄佑又問。
謝祁看了姜梔一眼,“還要多謝清和縣主……和丫鬟的細心照料,微臣已無性命之憂,再將養兩日便可入宮面圣。”
蕭玄佑雖然不想讓謝祁留在姜梔府上,可他身受重傷,貿然換地方只會引起幕后之人警覺,若是再遇上一次刺殺,謝祁便沒這么好的運氣了。
于是道:“那你便在清和縣主府上好好養傷,有什么缺的與我說,我秘密派人送來。”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清和縣主府上什么都不缺。”
正說著,青杏敲響了房門,“大小姐,謝世子該喝藥了。”
姜梔出去將藥碗端了進來,謝祁看也不看,直接一飲而盡。
又看了看姜梔遞過來的蜜餞,忍不住笑了一聲,“都說了不用,哪里需要吃這種了?”
但說歸說,還是沒有拒絕姜梔,接過來丟進了嘴里。
旁邊的蕭玄佑心中狐疑更甚。
兩人之間的熟稔程度,絕對不僅僅是見過幾次面這般簡單。
但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等他養好傷,和圣上復完命再說。
他從院子出來走到府門口,頓住腳步,召了入影和暗月現身問話。
“告訴孤,你們家主子那日是怎么救下謝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