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啥也沒說啊,不早了,孩子,睡覺吧。”
我躺在炕上一時半會睡不著。
黃天賜出去轉悠一圈,也沒打聽出村里有過什么怪事。
三叔家沒有窗簾,山里的夜比外面更黑一些,點點熒光在窗前,我有些驚奇,坐起來看著外面的螢火蟲。
這東西我們村里一到夏天也很常見,不過出了村子這兩年多,我還從未見過。
“咋的了孩兒?是不是炕太硬你睡不著?”
沒想到我的動作驚醒了三叔,我趕緊躺回去閉上眼睛裝睡。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過去多久,我還真有了困意,只不過剛想睡,鼻子上就好像有東西滑過去。
黏糊糊涼涼的,帶著腐朽的惡臭味,灌滿了我的鼻孔。
我猛的睜開眼睛,一張慘白并布滿惡心的黑色紋路的臉正對著我。
那張臉比紙還要薄,隱隱有些透明。
此時我渾身都被黏糊糊的東西包裹著,想動也動不了,用盡力氣側頭,三叔也被黑色的粘液附滿了全身,雙眼緊閉臉憋的通紅。
“黃天賜!你干啥去了?”
沒想到黃天賜在我身邊,我還能著了道。
窒息的痛苦席卷而來,就在我感覺自已脖子都要被那東西勒斷的時候,一聲慘叫從面前的鬼臉嘴里傳來。
接著黃天賜出現(xiàn)在它身后的雙手掏進他的扁平臉中,“嘩啦”一聲,像撕紙一樣,把那張臉撕成了兩半。
身上的粘液頃刻間退去,我坐起身使勁吸了幾口氣,看著黃天賜手里捏的像枯樹皮一樣的東西,摸出打火機,點燃一張符紙放在它下面燒。
那東西被燒的蜷縮起來,化成一滴一滴的黑色液體滴在被上,想故技重施逃跑,不過那股黑色粘液剛貼到窗臺上,就像被定住一樣動彈不得。
幾道紅線將它裹在其中,黃天賜冷冷吐了一個字:
“火!”
我又點燃一張符紙,在那黑色粘液化出臉的剎那,將符紙猛的拍在它臉上。
“啊…嗷…呃……”
無皮鬼一頓聲嘶力竭的慘叫,最后連粘液都被燒干了,徹底化成了一道黑煙。
“he……tui!”
為了防止它死灰復燃,我直接一口唾沫把那道黑煙給吐滅了。
弄死無皮鬼,我又查看了一下三叔的狀況,呼吸已經平穩(wěn)下來,本想再去看看吳菲,就聽到吳菲房間傳來“當啷”一聲。
“不好!”
黃天賜已經沒了蹤影,我穿好鞋跑過去,卻發(fā)現(xiàn)吳菲房間的門被從里面劃上了。
“吳菲不在屋里!”
黃天賜撂下一句就朝黑夜里追了出去,我抬起腳猛踹在門板上,上面的玻璃被巨大的力道震碎,我顧不上門框上殘留的玻璃碎片,胳膊伸進去,從里面把門劃拉開。
“咋地了?地震了?”
屋里空無一人,三叔睡眼惺忪跑過來,看到地上破碎的玻璃,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小菲呢?上廁所去了?這玻璃咋壞了?”
“她被什么東西帶走了!”
我在三叔驚恐的目光中跑出門去,院子里的螢火蟲像是被什么東西驚嚇到,早就已經跑沒了影。
空氣中殘留著一股熟悉的氣味,是黃天賜留下的,我轉身回屋里取了背包,拿上武王鞭跟桃木劍,順著那股氣味兒追了過去。
村里的路并沒有修過,加上沒有路燈沒有月光,我只靠著手電筒那點光,深一腳淺一腳的追著,時不時被地面的石塊絆一下。
周圍的山影此時就像巨大的怪物,我心里不斷念著咒語,再點燃一張辟邪符紙,溫暖的火光驅散了不少陰森之氣。
“操他媽的再跑要進山了。”
我追到山腳,黃天賜的氣息卻還在往里延伸,想到吳菲她爺?shù)膲灳驮谏嚼铮乙ба酪欢迥_就要往里扎。
“孩子!等會兒!等等!”
身后突然傳來人群沸騰聲,我一回頭,幾個跟三叔年紀差不多的男人拿著手電筒追了上來。
三叔跑在最前面,氣息喘的厲害,見我回頭,立刻上前拉住我:
“孩子,你要進山?菲菲到底哪去了?”
我看著他臉上不似作假的擔憂,還是把吳菲最近遇到的事兒挑主要的告訴了他。
“你是說……她被鬼纏上,還要跟她結親?”
三叔聽完我的話,表情一瞬間變的無比復雜,還回頭朝身后的幾人中看了一眼。
我順著他的目光往過看,他好像在瞅那個看起來年紀最大的男人。
“三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
三叔張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倒是一聲不響往山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