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傷，未死。
九曜中的六人，要么手掌被切斷，要么腳踝被切斷，傷勢最重的一人，整條右臂被切下。
趙凌空受傷最輕，發髻被切掉半邊。
他披頭散發，面色驚恐。
“裂空”的威力，他親眼見過，記憶猶新，剛才那一刻，他以為“九曜”會一起隕落在此，現在眾位兄弟只是肢體受損，沒有一人死亡。
趙凌空咬牙望著，憤懣一笑：“多謝少主手下留情。”
“不用謝，我也沒安好心啊。”高陽笑道，“你的兄弟姐妹受了重傷，你肯定要照顧他們，為了給他們治療而來回奔波，也就沒那么多時間來找我的事兒了，所以別客氣，我不是什么好人。另外，你們的時代結束了，好好養老吧。”
趙凌空臉色驟然漲紅。
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
這玄天會少主，真是殺人誅心。
回頭看看六名受傷的同伴，趙凌空長嘆一聲，“九曜”橫行天下，仗著玄天會的背景可謂是無往而不利，后來和玄天會分道揚鑣，依然借著多年積累的威勢繼續橫行，直到今天被高陽一擊攻破。
趙凌空也是資深術師，他心中起了一課，喟然一嘆。
屬于“九曜”的日子，就此結束了。
如果要強行給“九曜”續命……未來必有大禍，這是卦象所顯示，趙凌空不敢不信。
“各位，我們走吧。”趙凌空對兩位全身而退的兄弟使個眼色，三個人架起其余六人，撿起斷臂殘肢，向人群外走去。
目前最緊迫的事兒是把受傷同伴送醫。
一輛救護車悄無聲息停在趙凌空一行人面前，趙凌空愕然，身后傳來高陽的聲音：“趙前輩，這是我安排的。”
趙凌空回頭看了高陽一眼，搖頭失笑。
“沒想到，我們被你算的死死的，趙某今后絕不再與玄天會為敵。”說完，趙凌空兄弟幾人登上救護車。
高陽送來的人情，他們說什么都要接著。
上車之后，九曜中某位腳踝被斬斷的術師陡然吐出一口鮮血，面色瞬間慘白，臉部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枯，龜裂，脫落，露出里面一層細嫩的新肌膚。
多少普通人巴不得自已的皮膚能夠以舊換新。
可是，救護車內的九曜，全都是一個表情——慘然。
術師肌膚龜裂脫落且換新，說明一件事——道心破碎。
未來的歲月中，這位斷腳的同伴，修為將會快速消散，最后變成普通人。此次興師動眾，氣勢洶洶而來，最后卻挨了當頭一棒，鎩羽而歸。心理生理雙重打擊，導致道心破碎也就不奇怪了。
趙凌空痛苦萬分：“都怪我，我不應該聽信別人的蠱惑，讓各位兄弟姐妹陪我冒險。”
其余術師默然不語。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不過大家都明白，九曜怕是要成為歷史了。
“高陽，高陽……”趙凌空輕聲念叨兩句，無奈閉上眼睛。
玄天會老會長學究天人，走一步算十步，今天三位持寶長老和二十八宿回援，已經說明早有布置，而高陽能夠主持全局也說明老會長對弟子的信任。
思來想去，趙凌空徹底想明白了。
從一開始他們就被牽著鼻子走，不但沒有搞清高陽的身份，更沒有搞清楚對方的能力，這一次失敗，不冤。
九曜撤退，何人飲雙目失明，他的手下被玄天會成員分割包圍。
玄天會總部周圍，最尷尬的一群人就是關外四家子弟們。
他們被何人飲蠱惑，成為對方馬前卒，最關鍵時刻卻沒人顧忌他們的性命，如今玄天會控場，四家子弟傷病滿營。
別說抵抗，能不能活命都要看高陽的心情。
田英受了輕傷，捂著胸口賠著笑臉走到高陽面前：“少……少主，是我們信……錯了人，能不能給我們一個機會？”
傻子都能看出來，關外四家如果不認慫，怕是沒命回到關外了。
“老六……”鼠目男叫了一聲，戛然而止。
那不是老六，而是貨真價實的玄天少主，他沒資格直呼其名。高陽回頭朝鼠目男擠擠眼睛，送去一個讓他們放心的眼神。
“田公子有事？”高陽笑瞇瞇看著田英，一把摟過還在震驚狀態的玄靜瑤，眼角眉梢都是嘲諷。
“少主，求您給我們四家一條生路。”田英謹小慎微拜服在地。
家人已經為了這件事失去性命，是不是玄天會干的已經不重要了。
田李郭關四家，沒人敢炸刺。成王敗寇，現在玄天會為刀俎，關外四家為魚肉，不由他們不服。
“少主，我們識人不明，跟著何人飲走上錯誤的路，我們也有苦衷。”
田英拿出這輩子最卑微的姿態。
“玄天會，是天下玄門正宗，總該有正宗的氣度。”關家家主淡淡道，“我們知錯，退回關外，永遠不再進京，誠意也夠了。”
郭家家主恭敬道：“少主，我郭家愿意拿出一半家產，換闔族平安。”
“少主，李家在關外還有些產業，我們愿意拿出兩個優秀地塊交給玄天會開發。”李家家主微笑道。
在他們看來，關外四家并沒有對玄天會造成實質性傷害，反而不少人傷在何人飲手下。無論從哪方面看，高陽都應該手下留情。
“田英，你逼著瑤瑤嫁給你，當我忘了？”高陽微微一笑，“現在又想道德綁架我？抱歉，我啊，沒有道德！”
關家家主面色一變：“少主，你難道要以多欺少？”
高陽眉頭一挑。
剛說了道德綁架沒用，這關家家主還在綁架，真是讓人無語。
“大膽，你算什么東西，敢對少主如此說話？”范天虎向前一步，怒吼道，“我老范陪你們玩玩！”
湛覺斌和顧明艷兩位持寶長老同時向前一步，和范天虎肩并肩。
“算我一個！”湛覺斌冷笑。
顧明艷道：“聽說你們有一套合作陣法，我想見識一下！”
三位持寶長老氣勢逼人，剛才對付九曜星光陣，三人以防御為主，不約而同收斂了各自氣勢，此刻氣勢全開，關外四家眾人立刻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氣勢，讓他們艱于呼吸。
“三位長老請先休息，這種小事還是留給我們兄弟！”二十八宿一行人圍上來，對關外四家虎視眈眈。
確實，關外四家這種層次，根本輪不到三大持寶長老出手。
“玄天會也是仗勢欺人之輩！”田英憤懣道。
高陽道：“各位長老，這件事交給我吧。”
“少主！”范天虎還要再勸阻。
高陽卻微微一笑：“既然他們說玄天會是以多欺少，那我就一個人和關外四家玩玩……”
關外四家子弟們面上一喜。
打不過三位長老和二十八宿，難不成還圍毆不了你高陽？大不了祭出陣法，活活困死他。
“老六！”鼠目男嚇了一跳。
高陽單手一揮，巨大的符箓再次出現在眾人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