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啊，弟弟能幫你什么？”
周光耀在床邊，拉著老友趙凌云的手，雙目含淚。
床上的趙凌云面色蒼白，呼吸急促，張著嘴卻說不出話，看樣子痛苦至極。
趙凌云的兒子泣不成聲道：“周叔叔，您想想辦法幫幫我爸吧。”
剛才，他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周家人目瞪口呆。
簡單來說就是，趙凌云得了絕癥，四處求醫的過程中和別人發生口角，本該惜命的趙凌云最后打傷了對方。
如果趙凌云率先認錯進行賠償，對方說不定也懶得和一個快死的人計較，但趙凌云似乎是一肚子的心火無處發泄，不但不道歉，反而得寸進尺。
最后，對方某位長輩看不過去，在趙凌云身上拍了一掌，最后交代一句話：“你會知道什么叫求死不能。”
趙凌云一家人當時沒當事兒。
結果一周前趙凌云的癥狀惡化，準備回家渡過最后時光，噩夢從這個時候開始了。
每當趙家人以為趙凌云要咽氣的時候，他總是咽不下最后一口氣，但他又無法正常呼吸，仿佛被一口痰卡住。
就這樣，死去活來，活來死去。
醫生來了好幾撥，各種儀器上了又撤，查不出問題。
短短一周，趙凌云死了十幾次沒成，痛苦不堪。
趙家人本該很早就通知周光耀過來，就因為這種死死活活的疊加態，讓他們直到今天才通知周光耀。
聽完前因后果，周光耀不知該說什么。
說自已這位老友咎由自取？
人都這樣了，何必呢。
說對方出手的長輩太狠毒？
問題是連原因都確定不了，找到人家又能如何？
“小陽，你去給老凌云看看吧。”周光耀含著淚道，“我知道給你高家老爺子治好了病，就當……做功德。”
趙凌云身患絕癥，必死。
但現在卻求死不能。
能幫人解除痛苦，送人往生，也是行善。
“爸！”周念薇在一旁低聲埋怨，“趙叔叔的事兒別讓高陽參與，高爺爺不是外人，就算高陽搞錯了高爺爺也不會說什么，可是趙叔叔……我們負不了責啊。”
周念薇說完，瞪著高陽道：“你別亂來，生死是大事。”
高陽呵呵一笑：“用你管？”
“你！”
周念薇強壓憤怒道：“我也是為你考慮，好心當成驢肝肺。”
“你如果真為我考慮，就請閉嘴。”高陽回懟道。
“隨你！”周念薇氣呼呼扭開臉，心里委屈。
周光耀和趙凌云是莫逆之交，但如果趙凌云的死和高陽有直接關系，信不信趙家人能立刻翻臉？
人性就是這樣。
周念薇看著高陽給趙凌云診脈，而且還點點頭似乎有所得，氣就不打一處來。
裝神弄鬼。
給高老爺子治病只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還真以為自已是絕世名醫了？
“小陽，是怎么回事？”周光耀問道。
“原因我搞清楚了，是他有一口氣散不掉。”高陽道，“只要將這口氣散掉，人就能安詳得走了。”
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這是什么說法？
聽上去就不靠譜啊。
趙凌云的兒子盯著高陽道：“你在說什么啊？”
“我的意思是，你父親被打了一掌，動手的是武道高手，向你父親體內打進一道內家氣，這口氣吊著他，總也咽不下去。”高陽認真道，“打散了這口氣，你父親就能解脫了。”
大家再次深受震撼。
但又不敢相信。
古話有云——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也有人知道學內家拳要練氣息，可到了這會兒，高陽把“氣”拿出來說事兒，就顯得太匪夷所思。
“周叔叔，不好意思，我不是信不過您女婿，實在是……”趙凌云的兒子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圓場。
眾人也明白，趙家人怎么可能會信這種沒譜兒的話？
“高陽，你覺得你說的能讓大家信服么？”周念薇無奈道，“你會不會治病我還不知道么？”
“念薇你閉嘴，高陽，你說仔細點兒。”周光耀催促道，“越詳細越好。”
不管怎樣，先有個說法，大家才好想辦法。
高陽剛要說話，雜亂的腳步聲響起，趙凌云的女兒沖了進來：“媽，哥，我請來肖博士了。”
眾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
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帶著幾名助手快速走進房間。
“媽，肖博士是省城的醫學專家，好不容易請來的。肖博士，麻煩您看看我父親。”趙凌云的女兒哭泣道。
來時路上，她已經把父親的各種狀況告訴了肖博士，也將各種檢查報告一并送上。
肖博士年輕漂亮，但卻不能小覷。
她是正兒八經師從世界級名醫學習的高材生，見過病例無數，經驗極為豐富。
也就是被太年輕拖累，讓患者不容易信任。
她是趙家能夠請到的最牛逼的專家了。
肖博士看了一眼病床邊的高陽，問道：“您也是醫生？”
“我不是。”高陽微微一笑，向后退了兩步，將最佳位置讓給肖博士。
他也有機會近距離觀察這名年輕的醫生。
相貌氣質都是上上選，那種貴氣不是普通家庭能養出來的，不用問了，又是一名贏在起跑線上的種子選手。
肖博士用聽診器聽了聽，接著將帶來的移動式儀器投入使用。
眾人緊張等候中，肖博士眉頭緊皺，似乎難以啟齒。
“肖博士，您有話盡管說。”趙凌云的兒子急忙道，“我不忍心看我爸受苦了。”
“以前你們請來的醫生，都找不出問題么？”肖博士眉頭雖然皺起，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反而有一種智慧女人的味道。
“沒有。”趙凌云的家人們對視一眼，一起搖頭。
肖博士點點頭，又說道：“哪怕說過什么聽上去不太靠譜的話，你們也可以告訴我。”
“聽上去不太靠譜的？”
趙凌云的兒子苦笑一下，指著高陽道：“剛才這位高先生，倒是說了一句不太靠譜的……高先生，不好意思，我不是針對你。”
高陽欣然點頭，微微一笑，云淡風輕。
“您剛才說什么？”肖博士望著高陽。
高陽淡淡道：“趙先生體內有一股氣，是被內家拳高手打進去的一股真氣。這股氣不散，趙先生的命就會始終吊著。”
肖博士眉眼慢慢舒展。
周念薇連忙道：“肖博士，您別介意，高陽根本不懂醫，她都是瞎說的。”
肖博士點點頭：“高先生，我和你的看法一致。”
嗯？
周念薇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