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夫人,這晚了,你要去哪兒?”
費管家看見季縈要外出的樣子,趕緊詢問。
季縈不說話,只一個勁兒的往外走。
費管家立刻小跑了幾步,攔在她前面,同時又暗示附近的保鏢趕緊去找姜染。
“夫人,夜里涼,你這樣穿得單薄,要是感冒了,先生會擔心的。”
“別攔著我。”
季縈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但字面意思卻透著不悅。
費管家笑了,“我不是攔著您,您添件衣服再走。”
季縈加了一件風衣,姜染也到了,并把車開了來。
季縈卻拉開駕駛室的門,“我來開車。”
姜染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松開了方向盤。
她了解季縈的脾氣,此刻任何勸阻都是徒勞,便默默挪到了副駕駛座,迅速系好了安全帶。
夜色中,轎車如一道離弦的箭矢疾馳而出。
姜染看了眼導航儀上的地址,一眼即明。
難道梁先生在京闕偷吃?
強烈的推背感讓她不由自主地拉住了車頂的扶手,看著季縈那張嚴肅的臉,她試圖用輕松的語氣緩和氣氛。
“縈姐,您悠著點兒,再大的事,也安全第一啊。”
季縈仿佛沒聽見,油門絲毫未松。
十幾分鐘后,車子一個迅猛的甩尾,泊在了“京闕”門前的停車位上。
姜染松了一口氣,“縈姐,車技進步了。”
季縈沒接她的話,利落下車,直徑往大廈里而去。
姜染緊隨其后。
兩人穿過旋轉門,徑直走向那部需要專屬密鑰才能啟動的VIP電梯。
這時一位身著定制西裝,氣質干練的經理,邁著自信與驕傲的步伐迎上來,在電梯前攔下了她們。
“晚上好,女士。”
他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職業微笑,目光敏銳,姿態謙恭。
“這部是會員專屬電梯。請問二位有預約,或方便出示一下會員卡嗎?”
季縈看著他,不說話。
而這名經理腦中已飛速掠過所有會員的名單與樣貌。他十分確定,眼前這位氣質卓絕的女士并非京闕的會員。
“我們只是上去找個人,也不可以嗎?”姜染問道。
經理微微躬身,“女士,我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京闕實行的是嚴格的會員邀請制,以確保所有會員的私密與安寧。你們若沒有會員身份,要想上去,就必須由一位現有會員親自帶領。”
他頓了頓,又道:“當然,如果二位未來有長期蒞臨的需求,并且符合我們的會員標準,也很歡迎您委托一位引薦人,正式提交入會申請。屆時,我們將有專人為您服務。”
這番話,看似是提供了一條明路,實則是在高傲地告訴她們,要成為京闕的會員,是要有資產和背景的。
她們不配!
“你看不起人是嗎?”姜染道。
季縈不僅掌管著梁翊之的工資卡,更手握“青燧”,加之前夫顧宴沉在離婚時為她設立的二十億美金信托,每年都有豐厚收益,說她是華國隱形的第一富豪都不為過。
姜染要上前理論,卻被季縈一把拉住。
季縈什么也沒說,拉著姜染,轉身便走。
但回到車上,她沒有立刻發動引擎,而是靠在駕駛座上,目光透過車窗,緊緊盯住那扇冰冷的旋轉大門。
車內的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姜染看著她冷冽的側影,那句“我們回去吧”的勸慰在喉嚨里滾了滾,最終還是沒敢說出來。
但季縈卻似乎感覺到她要說什么似的,冷冰冰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
姜染渾身一僵,當即舉手發誓。
“縈姐!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梁先生在外面有狀況。他看上去那么正派,誰能想到他能有生活作風問題?”
話音落下,那邊的旋轉門動了。
梁翊之一行人談笑著從門內走出。
白凝緊緊跟在梁翊之身側,似乎舍不得這短暫的相聚。
她冒著深秋的寒意,身上只穿著會所統一的及膝短裙制服,夜風拂過,讓她單薄的身影顯得愈發楚楚動人。
“外面冷,就送到這里吧。”
梁翊之刻意為她停下了腳步。
由于席間多次被龐仕鈞打趣,白凝這會兒也不再刻意回避自己和梁翊之的關系了。
她站在原地,既不說話,也不回去。
梁翊之被她的舉動逗笑了,溫和道:“明天我去找你。”
得到這句承諾,白凝這才漾開一抹滿意的喜悅,轉身隱入大廈里。
車內,季縈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那個女人望向自己丈夫時,眼底滿得幾乎要溢出來的傾慕與歡喜。
看見照片是一種感覺,親眼看見又是另一種感覺。
一股混雜的情緒,像洶涌的潮水沖擊著她的心防。
就在姜染思索著,一會兒她的縈姐沖上去和梁翊之打架,她應該怎么把梁翊之放倒時,只見季縈回過神后,便啟動了車。
沒有鳴笛,沒有讓引擎發出刺耳的轟鳴,只是緩緩將車駛入川流不息的街道,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寒冷的夜色之中。
姜染納悶:氣勢洶洶找來,又決定忍氣吞聲?
此刻京闕門口。
見到白凝對梁翊之依依不舍的模樣,龐仕鈞臉上掛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翊之,季縈那性子我可清楚,剛烈得很。別怪我這個老同學沒提醒你,你這‘偷吃’的手腳還得再干凈點。”
一旁的許昭珩立刻嗤笑一聲,語帶雙關地接過話頭,“梁先生行事向來周密,家里家外,想必都能一碗水端平。鈞哥,你是多慮了。”
梁逸之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看來二位對我太太的性情,比我自己還要上心。這份關懷,我代她心領了。”
龐仕鈞和許昭珩一時語塞,接不上話來。
梁翊之轉身坐進車內,車窗合上,眼里那抹淡淡的柔和瞬間被一片冰冷取代。
這時,他手機響了一聲,白凝知道他還沒到家,給他發來的消息,關切地提醒他喝了酒,回去記得吃些水果。
梁翊之并未點開對話框,直接選擇了刪除。
龐仕鈞看著梁翊之離去的車尾燈,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環顧停車場一圈,眉心帶著不悅上了車。
陳佑笙看穿他的心事,疾步走到車窗前,躬身說道:“龐先生,人沒到場,不一定意味著眼睛沒到。您想看的‘效果’,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
龐仕鈞眉頭微挑,瞥了許昭珩一眼,不辨情緒道:“雖然你是叔公推薦給我的人,但你要有真才實學,我才能把你留下。”
陳佑笙頷首,“明白。”
龐仕鈞不再看他,吩咐司機開車。
陳佑笙看著遠去的車尾燈,眸底閃過一絲冰冷的恨意。
轉眸看見許昭珩心情不悅地正要上車,他當即走過去,拍拍他的肩。
“既然梁先生這邊忙得無暇分身,那么你那邊豈不是正好多了些安慰老朋友的時間和空間?”
許昭珩正要拉開車門的手,頓住……
梁翊之回到四合院時已是深夜。
四周萬籟俱寂。
他正要穿過堂屋去臥室,屋里的燈卻突然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