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花楹擦了擦滿是血跡的手:“危急的傷員都已處理了,現在是些不涉及性命的傷員。”
她的進步也是巨大的,特別是接觸到‘軍醫’這個行業后。
在系統的學習下,再加上她本身有基礎,父親孔辛樹更是不時指點。
而這一兩年戰爭不斷,她有很多練手機會,如今的醫術也是非常不錯的。
姜瑾看向不遠處被作為臨時藥房的幾間房子:“藥材夠嗎?”
孔花楹點頭:“夠的,丘大人讓人把城里藥房的大部分藥材都搬了過來。”
姜瑾也是帶了藥材的,但數量不是太多。
因為她知道文夏城必有藥材,所以她帶的都是些應急的和戈鳳新研制的藥。
這次跟著來的醫療團隊,除了劉覓和孔花楹兩人,還有十名男女醫者,以及三十多名藥童。
姜瑾看這邊安排的井然有序,交代了幾句這才出了臨時醫所,往縣衙而去。
兵營南邊區域,洗漱干凈的褚青等人第一次換上瑾陽軍服,好奇又欣喜,滿滿的歸屬感。
“這衣服真好,軟軟的,舒服,還帶著香氣。”李豐感慨。
他們與污垢共舞太久,都快忘了干凈衣物穿在身上的感覺了。
頭發胡子因打結整理不開,干脆全都剪了,如今他們全都短發,清清爽爽,只覺身心舒暢。
褚青看向一旁安靜擦頭發的韋泰,心情激揚又隱隱鈍痛,曾經意氣風發的日子終是一去不復返。
他過去拍了拍韋泰的肩膀:“好小子,倒是比我們先加入瑾陽軍。”
韋泰笑笑:“可不,算起來我可是老兵,你們都是新兵蛋子。”
眾人哈哈大笑,笑著笑著淚就流了下來。
好一會眾人才平復心情,正要說話就見聽砰的一聲,門被粗暴打開,南文激動走了進來。
“可算找著你們了。”他眼眶微紅,忍不住上去抱了抱褚青,把褚青的背部拍的砰砰響。
褚青:“……”
雖然他也很激動,但這方式太豪放了,他忍不住把人推開:“拉拉扯扯像什么樣子?”
南文卻是不理他,又上前抱了抱李豐等人,最后準備抱韋泰時,韋泰退后了幾步,明確表示了拒絕。
南文也不在意:“好小子,是條漢子。”
他又看向他包扎著的胳膊:“你胳膊沒事吧?”
他以前是看不慣韋泰這個小侯爺的,生活精致,用度奢侈,前呼后擁。
現在回頭再看,是他狹隘了。
生活精致用度奢侈只能代表人家家境好,不代表人家沒血性。
韋泰搖頭:“小傷而已。”
褚青看著依然沒心沒肺的南文,心情復雜:“沒想到還能活著見到你們。”
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已能活著,活著殺戢軍,活著抓戢多顏,活著見到南文和丘遼等西北軍。
南文大咧咧的點頭:“當初為了找你,我還特地畫了圖給葉殤那小子。”
褚青:“你畫了畫像?”
南文‘嗯’了一聲:“對,說起我很久沒動筆畫了,都手生了,好在畫了出來,也不知有沒用上?”
褚青毫不懷疑:“肯定沒用上。”
南文不解:“啊?你怎么知道?”
褚青擺手:“這不重要。”
他換了話題:“丘軍師呢?”
南文不明白為何不重要,不過他很老實回答:“那廝在縣衙吧,他現在估計很忙。”
“走,我們先去食堂吃點東西。”他招呼眾人往外走去。
“下午或者晚上估計有一場惡仗,我們只有兩個時辰時間休息,晚點好替換其他人。”
由于昨晚的戰斗,他們滿身血污,單是洗漱就花了兩刻鐘,時間緊迫。
眾人也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跟著他去了食堂。
做飯的是瑾陽軍的伙頭軍,別看他們是伙頭軍,他們的作戰能力也是不弱的。
看著打到盆里的白米飯和肉,還有些沒見過的菜,以及那熬的濃稠白色的湯,褚青等人都沉默了。
“瑾陽軍吃食都這么好嗎?有葷有素有湯?純的白米飯?”李豐忍不住一連三問。
南文自豪道:“那當然了,主公有高產糧種,總之你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韋泰感慨:“確實好。”
他雖是第一次吃瑾陽軍的食堂,但他跟著云羽等人生活了一段時間,知道瑾陽軍的吃食是真的很好。
縣衙里,丘遼看到姜瑾,忙起身行禮:“主公。”
姜瑾點頭:“城中情況怎么樣?”
丘遼把一份統計表格遞了過去:“您看看,城中漢人百姓和奴仆總的五萬左右。”
除了漢人,還有兩萬多的戢族百姓。
說是百姓,其實大多是戢族皇親貴族,還有些是將領士兵的家人。
“主公,這些戢族百姓您準備怎么處理?”
姜瑾想了想說:“或許可以和戢多顏一起打包換些好處,這個不急,先餓他們兩天再說。”
這么多人殺了可惜,肯定是要換些好處的。
丘遼應下,又問:“主公是想拿戢多顏等人換城池嗎?”
姜瑾笑了:“你覺得如何?”
丘遼沉吟片刻才說道:“應是可以的,只是看能換那些城池。”
姜瑾點頭:“不錯,不過這些都不急,我們現在的 有的是時間。”
丘遼點頭,想起陣亡士兵,他猶豫片刻問:“如今我們沒辦法回豐州,士兵的遺體該如何?”
現在是特殊時期,就算能把尸體埋在城外的山里,他們也不放心,畢竟戢軍在外面,萬一被找到墓地,極有可能會挖墳鞭尸。
這點是他們不能忍受的。
就如現在戢軍無法看著他們的士兵尸體被羞辱。
姜瑾想起城中布局:“在城西選一片地作為烈士陵園吧,住那一片的百姓先安頓在之前戢族百姓住的地方。”
城西正是大部分漢人百姓住的地方,房屋低矮破舊,不少還是危房。
正好推倒做士兵的墓地。
丘遼蹙眉:“城中有墓地,這會不會不太好?”
姜瑾抬頭看他:“這是我們瑾陽軍的墓地,是烈士陵園,里面除了浩然正氣,不會再有其他,你不必擔心。”
這個時候的城很少會有墓地,一方面是城中土地不大,再就是多少有些忌諱。
這些對于姜瑾來說都不是問題,文夏城不算小,而她的陣亡士兵不算多,其實也占不了太大地方。
至于忌諱,不存在的。
這些士兵都是為保護這座城而亡,讓他們一直看著這座城的發展,挺好。
聽了她的話,丘遼愣了一下,眼里染上笑意,喉嚨卻是發緊。
能遇上主公這樣的明主,是他們漢人之幸。
想起城中情況,他嘆氣:“城中的住宅情況兩極分化,戢軍和戢族百姓住的房子都保存的完好,我們漢人住的這邊很多都不能住人了,如今也沒辦法重建。”
姜瑾沉吟道:“實在住不了的,都搬到戢族百姓以前住的房子去。”
戢族人包括城中被捕的文武百官,全都關進了牢里,密密麻麻全是人。
這還不夠,又清了幾座倉庫才把俘虜全都關押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