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衛國他們，趙武眼睛一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只是那笑容配上他臉上的灰塵，顯得有些滑稽。
“喲，動作挺快啊，這邊都收拾完了？”
趙武一邊說著，一邊將肩上的尸體“砰”地一聲扔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王衛國看著他們幾人扛過來的尸體，又掃了一眼自己這邊浩浩蕩蕩的“搬運大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怎么，你們那邊就這么幾條雜魚？”
“嘿，你小子！”
趙武被噎了一下，隨即不服氣地指了指王衛國身后的疤哥眾人。
“不是兄弟，你這可不地道啊。王衛國啊王衛國，咱們比試抓人，你居然還找外援？作弊，你這是赤裸裸地作弊！”
羅士和孫云也跟著起哄，這倆臉上雖然都好像帶著不忿，但眼神里更多的卻是對王衛國的佩服。
他們負責的那個方向，雖然也抓了幾個，但跟王衛國這邊這滿院子的“戰果”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事先可沒說不準啊。”
王衛國攤了攤手，一臉的理所當然。
“再說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懂不懂？發動群眾，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這叫戰術。”
疤哥一聽這話，立馬挺起了胸膛，感覺自己“外援”的身份都高大了不少，得意洋洋地看著趙武那幫正規軍。
趙武被王衛國這套歪理說得啞口無言，只能指著他“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泄氣地擺擺手。
“行，算你狠！反正頭功是你的了。”
“什么頭功不頭功的，都是為了人民服務嘛。”
王衛國嘴上謙虛著，臉上的笑意卻怎么也藏不住。
兩撥人馬匯合一處，隊伍更加龐大了。
疤哥和他手下的小弟們，跟在真正的軍人身邊，一個個都覺得腰桿挺得更直了，走路都帶風。
他們扛著尸體，押著活口，一路伴著趙武和王衛國兩人的斗嘴聲，朝著黑市外面走去。
清晨的陽光已經灑滿了街道，驅散了黎明前的最后一絲寒意。
但黑市里昨夜的混亂，依舊留下了滿地狼藉。
不少膽大的商販和居民，已經悄悄探出頭來，對著這支奇怪的隊伍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隊伍行至一個十字路口，大部分人都已經走了過去。
王衛國跟趙武并排走著，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腳步卻忽然一頓。
他猛地停了下來，眉頭瞬間緊緊皺起。
跟在他身邊的周華和許尚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幾乎是下意識地停步，握緊了手中的槍。
“怎么了？”
趙武也停下腳步，疑惑地順著王衛國的視線望去。
王衛國沒有回答，只是抬起右手，做了一個停止前進的手勢。
整個隊伍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眼神，如同一支利箭，死死地釘在了路口拐角處。
那里，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小攤販，正坐在一個小馬扎上。
他面前擺著一個竹籃，籃子里裝著一些沾著泥土的雞蛋。
攤主是個中年男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布褂子，臉上帶著飽經風霜的褶子，看起來樸實又憨厚。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賣雞蛋的，卻讓王衛國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他緩緩地，無聲地拔出了腰間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精準地對準了那個攤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懵了。
“哥，咋了？這……這賣雞蛋的也是敵特？”
疤哥撓了撓頭，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實在看不出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跟那些窮兇極惡的敵特有任何聯系。
趙武也皺起了眉，他仔細打量了那個攤主幾遍，也沒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王衛國的嘴角，卻在此刻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想跟我玩燈下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招我也常玩。”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話音未落，他已經舉著槍，一步一步，沉穩地朝著那個雞蛋攤走了過去。
他的腳步很輕，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那個攤主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邊的異樣，他抬起頭，看到王衛國舉著槍朝自己走來，臉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慌和無辜。
“同……同志，你這是干什么？我就是個賣雞蛋的啊。”
攤主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神里滿是茫然。
王衛國沒有停下腳步，槍口依舊穩穩地指著他，眼神銳利如鷹。
“你在說什么？”
攤主的表演天衣無縫，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被嚇壞了的普通老百姓。
王衛國卻譏諷一笑，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你這口音，也能跑到千里之外的東北來賣雞蛋？你這生意做得可夠遠的。”
此話一出，那攤主臉上的無辜表情瞬間僵住！
那是一種偽裝被瞬間撕破的錯愕和驚駭！
他知道，自己裝不下去了！
電光火石之間，攤主臉上的憨厚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狠厲和決絕！
他猛地一掀面前的雞蛋籃子，另一只手閃電般地伸向腰間！
那里，藏著一把手槍！
然而，他的速度快，王衛國的速度更快！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那攤主剛碰到槍柄的手腕上，猛地爆開一朵血花。
劇痛讓他發出一聲悶哼，手槍“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王衛國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
“砰！砰！砰！砰！”
王衛國面無表情，冷靜地扣動扳機，將彈匣里剩余的子彈，盡數傾瀉在了攤主的雙臂和手腕上。
一連串的槍聲過后，攤主的雙手被打得血肉模糊，徹底廢了。
疤哥和他的一眾小弟們看得是目瞪口呆，一個個忍不住齜牙咧嘴，倒吸一口涼氣。
我的乖乖，這還是軍人嗎？
怎么比他們這些混黑市的還要兇殘，還要狠！
說打廢就打廢，眼睛都不眨一下。
“啊——！”
劇痛讓那攤主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哀嚎，額頭上瞬間布滿了冷汗。
王衛國上前一腳踩住他的胸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