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最近真是流年不利，雖然桃花運是旺了不少，可這進局子的頻率也未免太高了些。
這都第幾回了？好在每次都能逢兇化吉。
錄完口供，我們一幫人就被放了出來。
民警說得明白，這屬于典型的互毆案件，真要較真起來兩邊都討不著好。
那些掛了彩的，各自認倒霉；沒受傷的，就當買個教訓。
畢竟真要拘留人的話，外賣平臺和物業公司都得跟著倒霉，他們可不想為了這點事鬧上新聞。
走出派出所時，天都擦黑了。
張光天叼著煙：“真他娘的解氣！早就想收拾那幫狗仗人勢的玩意兒了。”
“行了，趕緊跑單去吧，再磨蹭站長又該發飆了！”我話音剛落。
站長就在群里發了條怒吼的語音：“所有參與打架的，立刻給我滾回站點！”
一進辦公室，站長就拍著桌子開罵：“你們這群兔崽子能不能消停點？一天天的凈給我惹事！多跑幾單多掙點錢不香嗎？非要去跟人干架！”
我低著頭假裝認錯，實則左耳進右耳出。
這破公司就知道讓我們當牛做馬，遇到事兒了從來不會替騎手撐腰。
上次有個兄弟被顧客無故投訴，公司二話不說就扣錢。
這回我們被保安欺負，公司反倒怪我們惹是生非。
不過那個高檔小區算是徹底被我們拉黑了，現在那里的業主點外賣，愣是沒人接單。聽說有業主氣得直跳腳，在平臺上投訴，可咱們騎手都心照不宣——誰接他們的單誰就是叛徒！
站長罵歸罵，眼看晚高峰就要到了，也只能揮揮手放我們出去跑單。
我接了個單子，趕到店里卻碰上了糟心的卡餐。
由于商家出餐速度過慢，讓我無法及時取餐。
“老板，36號單還要多久？”我到柜臺詢問。
“很快，很快！”戴著口罩的服務員忙的快冒煙了。
我知道這商家常用的套路，照這樣等下去，這單非得超時不可。
“小姐姐，您點的魚香肉絲蓋飯，有備選方案嗎？”我趕緊給客戶發了條信息。
客戶：“沒有，你趕緊給我送過來！”
“要是沒備選方案，只能建議您退單了，這家店取餐得排半小時以上。”我還順手拍了張照片，店里好幾個外賣小哥都在排隊等餐。
客戶：“那現在有什么可以選？”
“只要你接受其他蓋飯，我這就去幫你搶飯！”
“不管是誰的飯，我先給你弄過來，今天一定讓你吃上熱乎的。”我的客戶我來寵。
客戶可能是真餓了，居然接受了我這個提議。
最后我給她挑了份最貴的牛腩蓋飯送過去。
這一單果然拿了個五星好評。
跑完一天外賣，正準備收工回家，突然接到黃莉的電話。
“我心情不好，能不能過來陪我喝兩杯？”
我猜應該是她負責的項目出了問題，沒多想就答應了：“行，你在哪兒？”
“在我家，位置發你，順便帶點酒過來。”黃莉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去買了些酒，按著地址來到一個小區門口，結果又被保安攔住了。
“我是來找朋友的，”我解釋說。
“找誰都沒用，”保安上下打量著我這身外賣員打扮。
“這小區不讓外賣員進，業主都得刷卡。”
我只好掏出手機給黃莉打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她沙啞的聲音：“等著，我下來接你。”
五分鐘后，黃莉裹著件寬松的毛衣出現在小區門口。
我趕緊把外賣服脫下來塞進背包，這才跟著她混了進去。
電梯里，借著昏暗的燈光，我注意到她眼睛腫得厲害，顯然是哭過。
剛進黃莉家門，她終于控制不住情緒，一把抱住我哭了出來。
我放下手里的酒，拍著她的后背問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學校以1000萬的價格把整個項目賣掉了！”黃莉抽泣著說，聲音里滿是委屈。
隨后我從黃莉的口中得知，這是買斷價格，意味著從今往后，黃莉再也不能繼續她的研究了。
“從100萬漲到1000萬，這不是很好嗎？”我陪黃莉喝著酒。
在魔都，那個藥廠負責人，出的價格是100萬，才兩天時間就漲到10倍。
“你不懂，這個項目的研究價值有多大。光是前期臨床數根據顯示，這款新藥每年至少有上億的市場潛力。”黃莉喝了一口悶酒。
這個數字對我一個外賣員來說已經超出了想象。
“不能跟這個藥廠繼續合作嗎？”我覺得這個項目是黃莉負責的，她可以從學校實驗室，換到藥廠實驗室，一樣可以研究。
黃莉苦笑著搖頭：“他們買斷不是為了研發，而是要徹底封存這個項目。”
“那些數據，那些研究，都要永遠鎖在保險柜里了。”
聽到這里，我才真正看清這個社會的陰暗面。
學校把項目賣了一千萬，黃莉只拿到十萬塊的象征性獎勵。
而韓夢瑤和另外兩個參與研究的學生更是一分錢都沒分到。
好在學校給了他們保研名額，也算沒白忙活一場。”
我看著她通紅的眼眶，突然明白這所謂的獎勵不過是校方用來堵住他們嘴的封口費罷了。
酒過三巡，黃莉讓我先去洗個澡，我也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么。
走進她家的浴室，空氣中彌漫著女人的氣息，淡淡的香水味混合著沐浴露的芬芳。
我能確定這里從來有男人來過的痕跡，我應該是第一個。
剛洗到一半，黃莉突然推開浴室門：“我家里沒有男人的衣服，你先拿這個將就一下吧。”她遞進來一件寬大的T恤。
我接過衣服隨手放在一旁，沖完澡便直接走了出去。
“哎呀，你怎么不穿衣服啊？”黃莉驚呼一聲，別過臉去。
我隨口搪塞：“那衣服太小了，我穿不上。”
話音未落，便伸手要去摟她。
黃莉雙手抵在我胸前：“別急，等我一會。”
她從我懷里掙脫，轉身閃進浴室。
我望著關上的磨砂玻璃門，水聲很快響起，霧氣模糊了里面的身影。
轉身走進她的臥室，淡紫色的床單平整地鋪著，床頭擺著幾個毛絨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