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站點的事情，車子開回熟悉的小區，我推開出租屋的門，正好看見合租的蘇妍端著水杯從廚房出來。
“小雨今天值夜班？”我隨口問了一句。
蘇妍有些奇怪地看我：“是啊，她沒跟你說？”
說完她才像是想起什么，略顯尷尬地笑了笑，“你們都分手了，變得有點生疏了？”
蘇妍很快轉移了話題，打量了我一眼：“今天回來這么早？不用跑晚高峰了？”
我換著鞋，含糊地應了一聲，“換新站點了，這幾天主要在對接新平臺，忙別的。”
我沒提當站長的事，簡單帶過就要走向自己房間。
蘇妍一聽，立刻把我擋住：“跳槽了？工資漲了多少？”
王秋雅還沒跟我細談薪資的事，我含糊應付：“沒漲多少，跟之前差不多。”
“我不管，”她笑嘻嘻地湊近兩步，一副吃定我的樣子。
“新工作新氣象，今晚這頓你必須請客！”
正好我也沒吃飯，懶得再跟她拉扯：“那你點外賣吧，我買單。”
外賣也沒那么快到。我說完便拿了換洗衣物，轉身進了浴室。
熱水沖淋下來，緊繃了一天的神經才稍稍放松。
腦子里胡亂想著站點的事，第一次當站長，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管住人。
我可知道那些外賣小哥，特別是單身的，只要說他兩句，說不干就不干。
最穩定的就是像李家父子那種，有目標，想買房娶媳婦的，就會好好干
關掉水龍頭時，隱約聽見外面似乎有門鈴響。
等我擦著頭發走出浴室，只見蘇妍已經盤腿坐在茶幾前，拆著好幾個外賣。
“洗完啦？快來，剛送到。”
我走過去，看著幾乎鋪滿茶幾的豐盛外賣，忍不住問：“你這是點了多少？就我們兩個人。”
“吃不完放冰箱又不會壞。”蘇妍已經拿起一塊椒鹽排骨放進嘴里。
含糊不清地嘟囔著，手上還忙著拆另一個餐盒的包裝。
我看著她那架勢，想想也算了。最近不知怎么的，胃口確實大了不少，這一桌看著豐盛，說不定還真不夠我們倆吃的。
轉身走到冰箱前，從里面拿出了一瓶冰鎮的啤酒。
“給我也拿一瓶！”蘇妍立刻舉著手喊道。
我回頭看她：“你今晚能喝冰的？”記得她前幾天還提過不太舒服。
“可以啦，沒事！”蘇妍似乎在跟我暗示。
我們邊吃邊聊，蘇妍夾起一塊水煮魚片：“你猜我點了這么一桌，花了多少錢？”
我停下筷子，憑借這些年送外賣的經驗，快速掃了一眼桌上的菜：一份水煮魚，一份椒鹽排骨，還有兩三個炒菜和米飯。
心里粗略估了個價：“得一百七八十吧？”
“錯！才一百五十六！厲害吧？”蘇妍很是得意地說出實際價格。
“這么便宜？”我確實有些驚訝，這個價格遠低于我的預估。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最近東哥外賣平臺在搞大活動，百億補貼！我手快搶到了一張三十塊的現金券，直接抵扣了。不然哪能這么劃算。”
東哥外賣？百億補貼？這不就是張光天在的那個平臺嗎？
好大的手筆，明擺著是來搶地盤砸場子的。
我夾了塊排骨，心里盤算著。“看來，不單單是淘閃購有百億補貼，別的平臺也舍得下血本了。”
一場外賣大戰的硝煙味，已經隱隱約約飄了過來。
“不過對顧客倒是好事，能買到更便宜的東西。”我想起王秋雅之前提過，這類補貼活動短期內能讓顧客和騎手都得到實惠。
蘇妍滿足地喝了一大口啤酒：“就是！真希望這樣的活動能一直搞下去，天天吃香喝辣還省錢！”
我看著桌上豐盛的菜肴，又想到張光天那邊來勢洶洶的補貼攻勢。
心里清楚：這頓便宜飯菜背后，是一場誰都不能獨善其身的價格血戰。
但對我也未必全是壞事。淘閃購這次準備了五百億要打這場仗。
最后能有多少真金白銀流到我這個新站長的口袋里，現在還真說不準。
我默默盤算著，要是這筆錢能到位，站點就能快速擴張，說不定還能多搶些市場份額。
過了一會兒，蘇妍吃飽喝足，懶洋洋地站起身。
她經過我身邊時，手指在我肩上輕輕一點：“我先回屋了，門沒鎖。”
我沒接話，看著她走進房間，自己則繼續坐著，打算把桌上剩的菜清掃干凈。
剛扒拉兩口，手機就響了，屏幕亮起“王秋雅”的名字。
我咽下嘴里的食物，清了清嗓子才接通。
“站點弄得怎么樣了？”她那邊背景音有點嘈雜，像是在酒吧。
“今天剛把桌椅電腦都弄好了，收拾得差不多。明天對接著平臺系統，就可以開始招騎手，準備開工了。”
“動作再快點，我剛得到消息，別的平臺補貼戰已經打響了，他們現在不光搶客戶，更在瘋搶騎手。你那邊，盡快把人手湊齊。”
“明白。”我又跟王秋雅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就把電話掛了。
次日一早，我從蘇妍的房間出來，一邊整理著衣領。
蘇妍還裹著被子，在床上睡覺。
“早餐你自己搞定，我今天事多，得先走了。”我也不知道蘇妍有沒有聽到。
說完便匆匆拉開房門。剛走到客廳，卻正好撞見值完夜班回來的林小雨。
“早。”我略顯尷尬打了聲招呼。
“……早。”她側身讓開了路。
我沒多停留，快步下樓，發動車子徑直朝著張薇家的小區開去。
在路上，我撥打了張薇的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
那頭傳來她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喂……大哥，現在才幾點啊？”
我看了眼時間不到七點：“趕緊起床，十分鐘后我到小區門口。”
“哪有這么早上班的啊？”她哀嚎一聲，聽起來像是把臉埋進了枕頭里。
“現在是為我們自己做事，別跟我扯上班時間。”
“這兩天辛苦點，把最重要的平臺系統對接好。等一切走上正軌，你以后想幾點來我都隨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像是認命的回應：“知道了知道了。”
她打了個巨大的哈欠，“唉，真是上了你的賊船。”
眼下開拓市場要緊，對接外賣系統全靠她了，等初期忙完，她確實也就清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