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會制造陷阱。
先是問她醫(yī)生好不好，好就請回來給她做私人醫(yī)生。
她說好，他卻立馬問既然好，為什么會在檢查室里待著這么久。
舒晚沒有立刻回頭，目光依舊落在窗外翻涌的浪尖上，海風(fēng)吹得睫毛輕輕顫動，掩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痕跡。
“舒晚？”
蘇彥堂喊她名字，聲音低了幾分。
舒晚這才緩緩回眸，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第一次做完以后，儀器出問題，片子沒出得來，于是我被叫進(jìn)去做第二次檢查。而做彩超……需要憋小便。”
男人半挑眉，有些失語。
舒晚臉頰一紅，斜他一眼就轉(zhuǎn)回去了，“第一次才憋過，第二次我需要一直喝水，只有等特別想上廁所的時候，才可以做超聲。”
“看來蘇先生也不是特別了解我，我甚至懷疑，我跟你之間過去那些回到底是真是假？”
蘇彥堂雙手放在膝蓋上，指節(jié)輕敲，默了默，沉聲道：“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xiàn)在在一起，以后可以擁有無限回憶。”
轎車穿過退潮過后的沙地，駛進(jìn)不見天日的地下基地，舒晚也徹底沒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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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回到住處，蘇彥堂就出去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沒回來。
舒晚把頭天從外面帶回來的油炸小魚分給阿伍。
阿伍高興壞了，坐在人造林園里吃得不亦樂乎。
“阿伍，彥堂說我們過幾天就可以走了，到時候，你會跟我們一起走嗎？”舒晚手里拿著本沒翻幾頁的書，漫不經(jīng)心問他。
阿伍怔了怔，低聲說，“走的，到時候……我們都會走的。”
“為什么這么肯定幾天后一定能走？”她也放低聲音，“是不是彥堂一定能拿到配方？”
阿伍眼睛一瞪，左右看看，沒接話。
“我總覺得沒那么容易，”舒晚若無其事垂眸，眼睫在眼瞼下方投出一小片淺淺的陰影，“他這些天看著平靜，可我總瞧見他書房的燈亮到后半夜，總感覺……繃著根弦。”
她頓了頓，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側(cè)過臉看向阿伍，嘴角牽起一抹極淡的笑，帶著點自嘲的意味：“再說，那東西可是廢物點心的命根子，哪能說拿就拿到手？我就是好奇，他到底……”
話沒說完，她忽然住了口，指尖無意識地勾了勾垂落的發(fā)絲，話鋒輕輕一轉(zhuǎn)，像是怕嚇到眼前人似的放柔了聲線，“就是怕到時候走不成，空歡喜一場。”
“不可能！”
阿伍一把將小魚干放進(jìn)嘴里，站起身走過來，坐在她對面的石墩上，壓低聲說：“先生早就摸清楚底細(xì)了，加密的配方硬盤在地下三層最里面的恒溫艙里，跟驗樣本放一起的！”
他說著，手還比劃了兩下，像是生怕舒晚聽不懂：“打開艙門需要齊軒指和密碼同時解鎖，只要我們控制住齊軒……”話到嘴邊，他猛地頓住，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立馬閉嘴，“這是不能說的，璨哥要是知道，非扒了我的皮。”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舒晚指尖攥著書頁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面上卻半點不露，只順著他的話嘆了口氣，“能走就行，我還當(dāng)是出了什么事，天天提心吊膽的，生怕走不成。”
阿伍嚼著小魚干，大大咧咧?jǐn)[手：“放心！先生辦事，保證穩(wěn)妥，廢物點心不可能是對手。”
正說著，只聽一陣嘈雜，齊軒的人抱著槍朝這邊大步走來！
舒晚心尖一緊，呼吸驟然頓住。
“發(fā)生什么事了？”她低聲問。
阿伍起身去問，才知道是還有臥底，而且就在剛剛，有人用特殊通訊工具往外發(fā)消息，信號源就在這附近。
齊軒命人地毯式搜索，不放過任何一寸地方。
眼見著一群人沖進(jìn)那層復(fù)試樓，舒晚埋在書頁后的手指緊緊攥住，氣憤道：“什么臥底，他這明明就是趁著彥堂不在，故意找茬的，房里有彥堂的重要文件，怎么能讓他們隨便搜？！”
“他媽的！”小伍提著狙擊步槍沖上去阻止。
舒晚緊跟其后，剛上樓，就看見齊軒的人被王璨和小伍他們持槍攔住。
齊軒站在過道里，斜斜看向舒晚，“小侄女兒，你看看這些人，我在我自己地盤上找臥底，都要受限制。”
“抱歉齊先生，蘇先生的這棟樓，一直都不在檢查范圍之內(nèi)。”
王璨話剛說完，就被齊軒狠狠甩了一巴掌，“我忍你很久了！到底誰他媽是主，誰他媽是客？你他媽又算什么東西！”
王璨捂著臉，氣得青筋暴起，握槍的手捏得指節(jié)發(fā)白。
“給我搜！”齊軒咬牙吩咐自己的人，“一寸都別放過。”
一時間，一些人沖進(jìn)蘇彥堂的房間，一些人則進(jìn)了舒晚那間。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房間被大力推開，床單，被單，枕頭，床腳……一一被人拿著探測器掃了一遍，然后是衣柜……
齊軒在找什么？是沖她來的還是沖蘇彥堂來的？
但不論他是沖誰，里面都有舒晚最重要的東西，一旦被發(fā)現(xiàn)……
“舒晚？”齊軒的頭忽然歪到她面前，“有一說一，你跟你的媽媽孟嫻，長得還挺像。”
衣柜里的東西已經(jīng)被翻了出來，包括那袋產(chǎn)檢報告。
舒晚視線移動，深且靜地看著齊軒陰惻惻的眼，“有多像？”
“五六分。”
產(chǎn)檢報告被如數(shù)抖落在地——露出里面的抽血單子和彩超單。
舒晚的呼吸在那一瞬間漏了半拍，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攥緊，“齊先生，您這樣亂翻我們女人的東西，不太像話吧？”
齊軒微笑，嘴角抽了抽，“臥底我曾經(jīng)干過，存在一個，就會存在一連串。為了大家的安危，侄女兒多擔(dān)待。”
突然，探測儀發(fā)出“滴滴滴”的報警聲，有人大喊：“發(fā)現(xiàn)異常，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