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而你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
此時他們不知道的是。
他們剛才在門外的那些種種,行為都是被蕭策盡收眼底...
冰冷的石床上,蕭策依舊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厚重的石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也隔絕了時間的流逝感,唯有靈虛那如同水銀瀉地般的感知,無聲地流淌在這方寸囚籠之內(nèi),勾勒出每一塊冰冷石磚的紋路,捕捉著門外守衛(wèi)每一次輕微的呼吸和心跳。
剛才里斯那得意與殘忍混雜的夸贊聲、伊娃壓抑的抽泣、以及他們離去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靈虛感知的盡頭時。
蕭策低垂的眼簾下,那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冰湖,終于掠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戲…演得不錯?”
他無聲地咀嚼著里斯那句刺耳的夸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到極致的弧度。
那弧度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洞悉一切的嘲諷和一絲…對伊娃復雜處境的冰冷評估。
他“看”著伊娃的樣子,看著她內(nèi)心的掙扎、恐懼和那份幾乎要將她撕裂的負罪感,全部被蕭策給捕捉到了。
在他的眼里,蠢和壞,是畫等號的...
這并未讓他心軟,反而讓他心中的殺意更加凝練、更加冰冷。
利用至親,欺騙至親…無論出于何種冠冕堂皇的理由,都觸碰了他最深的逆鱗。
還有就是那個里斯的嘴臉,之前他還是低估了這些斯拉夫人的狼性...
蕭策已經(jīng)是動了殺心了...
這個民族,必須要打個樣。
不然整個東亞聯(lián)邦都有些倦怠,蕭策意識到了未來一定是有著一場大戰(zhàn)。
就如今東亞聯(lián)邦這些人的狀態(tài),到時候,一旦發(fā)生變化。
不少人怕是會投敵。
而眼前這個斯拉夫國帝國的人,肯定是受到了蠱惑。
不然這樣的局面,他們就算是有著許多的不服氣,也得是乖乖忍著受著...
不管如何這一次,回去,他就是要帶兵來收拾收拾這個國家。
之前讓他們自治,既然不聽話,就收服了,沒什么自治了。
全部蕭國化...
他看似是盤膝而坐,但是他的腦海之中快速的旋轉(zhuǎn)...
翌日...
天還沒亮,沙哈爾就帶著里斯站在了他們那座城堡之下...
兩個人等了好一會之后,只見一輛馬車過來。
兩個人一直等著馬車駛近之后,沙哈爾深吸一口氣,對里斯使了個眼色。
里斯立刻上前一步,挺直腰板,但姿態(tài)卻放得極低,用一種混合著敬畏與諂媚的洪亮聲音高喊道:“恭迎先生駕臨斯拉夫帝國!父皇已率我等恭候多時!”
沉重的車門無聲地向內(nèi)開啟。
率先踏出車門的,是一個身影。
這個人身材挺拔,穿著剪裁極其合身的蕭國傳統(tǒng)錦緞長袍,深青色底,暗繡著繁復的云紋,在灰暗的天光下流轉(zhuǎn)著內(nèi)斂的光澤。
這種服飾,在冰天雪地的斯拉夫皇宮前顯得格外突兀,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感。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臉上戴著一頂垂著細密黑紗的斗笠,紗幔極薄,隱約能勾勒出下方屬于蕭國人的面部輪廓,鼻梁挺直,下頜線條清晰,
但五官細節(jié)卻完全隱沒在陰影之中。
其實若是蕭策在此地的話,一定是的一眼就覺得這個人眼熟...
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的陰冷氣息,隨著此人的出現(xiàn),瞬間彌漫開來,連呼嘯的寒風似乎都為之一窒。
沙哈爾和里斯感到一股寒意直透骨髓,讓他們兩個人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當然,并非僅僅是環(huán)境的冰冷,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壓迫感,讓他們下意識地微微躬身。
在這位神秘人的身后,緊跟著踏出兩名同樣身著黑色勁裝、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存在。他們的臉上覆蓋著只露出眼睛位置、閃爍著幽冷金屬光澤的面具,那雙眼睛,根本不是人類的眼睛!
兩點深邃、冰冷、毫無生氣的幽藍色光芒從面具的眼孔中射出,如同兩簇在極寒之地燃燒的鬼火,毫無感情地掃視著眼前的一切,包括沙哈爾等人。
他們的動作僵硬而精準,每一步踏在雪地上,都只留下一個淺淺的、幾乎瞬間就被風雪撫平的印痕。
看到了這兩個人,在他們心頭下意識就出現(xiàn)了一個詞!
鐵人!
沙哈爾心頭劇震,瞬間聯(lián)想到了尹惟庸通過秘密渠道傳遞來的、關于蕭國境內(nèi)出現(xiàn)神秘、鐵人勢力的情報。
眼前這兩個,無論形態(tài)還是那令人心悸的藍光,都與描述高度吻合!
這更加證實了眼前這位先生背后勢力的深不可測和恐怖。
他心中既是緊張又是興奮。
因為,有著這樣傳說的那種鐵人,那么對于蕭策他們來說,就是一個碾壓...
所以,沙哈爾他的態(tài)度,就顯得更加謙卑了幾倍。
“先生一路辛苦了!”
沙哈爾上前一步,姿態(tài)放得比里斯更低,聲音帶著絕對的恭敬:“風雪嚴寒,還請先生移步殿內(nèi),容我等奉上熱茶,再行稟報。”
黑紗斗笠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點了點頭,但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
神秘人邁開步伐,步伐看似不快,卻瞬間就越過了沙哈爾等人,徑直向?qū)m殿內(nèi)走去。
那兩名藍眼鐵人如同最忠誠的影子,無聲地緊隨其后,沉重的壓迫感讓兩側(cè)侍立的斯拉夫精銳近衛(wèi)都感到窒息,不由自主地垂下了頭,不敢直視。
沙哈爾和里斯連忙跟上,里斯還不忘回頭對伊娃使了個嚴厲的眼色,示意她跟上。
伊娃在隊伍的最后,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邁開如同灌了鉛的雙腿。
一行人沉默地穿過冰冷空曠、回響著沉重腳步聲的宮殿長廊,來到一間早已準備好、鋪設著厚厚地毯、燃燒著熊熊壁爐的奢華議事廳。
壁爐的火光跳躍,卻驅(qū)不散那神秘人與鐵人帶來的陰寒。
沙哈爾親自引著神秘人在主位旁一張鋪著雪熊皮墊的寬大座椅上坐下。
兩名藍眼鐵人如同兩尊門神,一左一右站在神秘人身后,藍幽幽的目光掃視全場,將整個議事廳籠罩在一種無形的監(jiān)控之下。
里斯和伊娃則恭敬地站在沙哈爾身后側(cè)方。
侍從小心翼翼地奉上熱氣騰騰的、最頂級的斯拉夫紅茶。
神秘人只是微微抬手,并未去碰那精致的骨瓷茶杯。
沙哈爾清了清嗓子,隨后就是匯報了起來:“先生,遵照您的指示,目標人物!蕭策,已于三日前被我等請至皇宮,現(xiàn)正嚴密關押于地下冰窖之中。”
黑紗斗笠轉(zhuǎn)向沙哈爾的方向,雖然沒有言語。
但那無形的注視感讓沙哈爾不由的感到頭皮發(fā)麻。
他連忙補充道:“請先生放心!整個抓捕過程極為順利,未驚動蕭國及東亞聯(lián)邦任何勢力。尹盼兒和胡一刀此刻仍在梵城如無頭蒼蠅般徒勞搜尋,蕭國本土亦毫無異動。”
“哦?”一聲極其輕微透過黑紗傳來,聽不出任何情緒。
這算是神秘人首次發(fā)出聲音,低沉、平穩(wěn),不帶任何斯拉夫或天竺口音,是標準的蕭國官話。
沙哈爾精神一振,繼續(xù)道:“更重要的是,目標的狀態(tài)完全符合預期,甚至...出乎意料地配合。”
他刻意加重了配合二字。
“配合?”
神秘人似乎提起了一絲興趣。。
“是的,先生!”
里斯迫不及待地接過話頭,臉上帶著邀功的興奮:“那蕭策,為了他的女人和兒子,簡直溫順得像頭拔了牙的老虎!”
“在冰窖里,伊娃妹妹稍稍演了場苦肉計,他就心疼得發(fā)瘋,又怒不敢言的模樣,可笑極了!最后更是親口承諾配合我們!他那股子囂張氣焰,在妻兒性命面前,連個屁都不是!”
里斯說得唾沫橫飛,將之前冰窖里蕭策的表演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著重渲染蕭策的痛苦、憤怒和最終的屈服。
神秘人聽到了這么說,有些意外:“是嗎?這個怎么和我認識的蕭策并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