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瑤去開了門。
見到門口的人,三癲子一下蹦了起來。
“姐!我在這兒!”
清希道長著一身素凈的道袍,胳膊上架著一柄拂塵,向我們行了一個道禮。
“福生無量天尊!叨擾孟居士以及諸位!”
我趕忙將清希道長給請了進來。
“道長,您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趕緊坐下來吃飯!小瑤,去添一副碗筷!”
清希道長微笑頜首。
“貧道路上已吃過干糧,不必勞煩。今晨我見山中霧色裹云,層層疊疊,久彌不散,晨光一出,卻瞬間遁走,覺得是個好兆頭,便起了一卦,預感傻丫頭已經逢兇化吉,便啟程前來,未想還真是。”
講話之間,清希道長眸子滿滿都是慈愛,看向了藍允兒。
藍允兒的記憶僅僅停留在云龍峽谷,對清希道長完全無印象,手中拿著調羹,美眸好奇地瞅著清希道長。
清希道長手中拂塵一揮,輕聲喚了一句。
“逸然,見到為師,緣何不跪?”
這一句話語極為普通,可入耳之后,卻猶有千鈞威嚴,源源不絕。
藍允兒愣了一下,盡管她一臉茫然,可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從座位上起來,雙手行道禮,就要朝清希道長下跪。
清希道長手中拂塵一架,穩穩地架住了藍允兒,滿臉慈祥。
“有心就好,不必真跪。”
藍允兒怔怔地盯著清希道長,滿臉不解,嘴里低聲喃喃自語。
“師父......”
清希道長轉頭沖我們微微躬身。
“諸位先用膳,不必管我,等下還請孟居士抽空與貧道閑敘幾句。”
我哪里還吃的下飯,對清希道長說:“道長,我已吃好,樓上茶室備了茶,請道長品茗。”
兩人上了樓,到茶室坐下,我給清希道長倒了一杯茶。
清希道長端起茶杯,淺淺品嘗了一口。
“咸寧黑磚,口感醇厚,焦香十足,回甘綿長,好茶。”
“道長不僅神機妙算,未想到對茶還如此有研究。”
“過獎,道觀清苦,貧道終日以茶為伴,略識得一二而已。”
“道長深夜前來,是準備帶逸然回去么?”
“正是,逸然此番劫難,多虧孟居士舍命相救,方才無恙。答謝之語,想來不必多說,貧道想今晚就帶逸然離開。”
“今晚?!”
清希道長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一吹熱氣,又喝一口茶,眼神似乎能看穿一切。
“孟居士可是心有不舍,想將丫頭留在自己身邊?”
我沉默了一會兒,直言不諱。
“實不相瞞,上次我從龍虎山離開,逸然就萬分難過。她現在雖然記憶丟失,但內心深處卻好像殘留著對我的嚴重依賴,自打在云龍河谷見面,就一直黏著我,像一位流浪了好久終于找到了親人的孩子。”
“我實在不忍心看她再受一次傷害,道長是否有既能讓她留在古玩鋪,又可以解決她身體問題的兩全之策?”
清希道長搖了搖頭。
“得失總相伴,世事兩難全。若孟居士將逸然留在鋪子,她自然會開心,可卻是害了她。”
我心中咯噔一下。
“怎么說?”
清希道長向我解釋。
“逸然三魂中爽靈、七魄中的尸狗出了問題,才會出現失憶的狀況。人的魂魄修復,與肉體修復,過程雖然不同,但原理卻一致,無非是剜除毒素、敷藥止糜、調理新生幾大步驟。”
“貧道在道觀的施治之法,亦是剜除毒素先行。令逸然徹底遺忘過去,便是剜除毒素,為身體痊愈的第一前提。丫頭見了你,卻無端喚起了內心深處的情感記憶,每一次對你依賴加深一分,無異于將逐漸結痂的傷口一次次反復撕裂。”
“誠然,這過程她愿意承受,也會很開心,但長此以往,不僅魂魄的傷口永不能痊愈,反而會潰爛四散,屆時就不僅僅是失憶那么簡單,嚴重將危及丫頭的性命,還請孟居士三思。”
我瞠目結舌,揪心不已。
清希道長的話語,深入淺出,通俗易懂,利害分析的相當透徹。
良久之后。
我問:“依道長所講,逸然徹底遺忘過去是治療的前提,是否說即便她日后痊愈,也永遠不能恢復記憶?”
清希道長搖了搖頭。
“不一定。若魂魄已新生,宛如常人,緣分所致,仍能喚醒過往覺知。”
“待那時,她猶如人的手足傷口痊愈,能挑能提能扛,可像常人一般承受過往一切。”
我再問:“像此這般,她還需要在龍虎山待多久?”
清希道長說道:“貧道上次就回答過孟居士此問題,答案是未知,現今亦然。”
“不過,此番貧道倒不準備帶逸然回道觀,而是打算去云游。”
我詫異不已:“云游?!”
清希道長點了點頭。
“正是。貧道近日苦研道家典籍,找到一法,像逸然這種情況,若有至陰至邪之物作為藥引,配以祛除體內三尸的修煉法門,再輔用湯藥調理,修復的成功率將大大增加。”
我問:“什么叫至陰至邪之物?”
清希道長回道:“坑殺過萬人的將軍刀血銹、埋藏于七星連珠地的胎盤、深海蛟龍的新鮮血膽,等等。它并非指具體的物件,只要陰邪程度足夠,皆可。”
我皺眉道:“這些東西,極為罕見,太難找了。”
清希道長神色淡然,眼眸堅定。
“路雖遠,行則將至。”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物件。
“道長,千年積尸瘴氣地長出來的燈籠婆婆,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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