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提前交待了三癲子,叢瞎子還有大用,別下重手。
三癲子專挑巨疼又不咋傷人之處下手,比如扇臀、扯耳朵、掐皮、掰關節......
叢瞎子疼得鬼哭狼嚎,不斷求饒。
十幾分鐘之后,我抬手讓三癲子停了下來,塞了一支煙塞在叢瞎子嘴里,給他點著。
“老叢,還要玩嗎?”
叢瞎子嘴里噴著煙霧,面容扭曲,哭哭啼啼地回道:“不玩了,不玩了,老夫玩不過......嗚嗚。”
我說:“你這又是何苦?咱們好好合作,接下來奪了獨眼老登手中的寶物,再好好商量處置,不是挺好么,老是招惹我們干嘛?”
叢瞎子頭點的像雞啄米。
“孟爺您說得對,是老頭子腦子灌了大便不清爽!”
“我現在就將掌握的情況和下一步打算如實稟報,從目前看來,路上追到那小王八羔子是不大可能了,但這家伙銷貨的買家,都是這些年我介紹他認識的,他沒有別的路子。這些買家當中,只有一位叫‘小閣佬’的家伙,有實力、有膽量吞下這種雜項領域的天寶。”
“小閣老人在陜省西市,這家伙只有每月的月末最后一天會開張收貨。我估計,姓杜那小王八羔子已經趕去了陜省。對我們有利的是,現在離月末還有七八天時間,完全來得及。而且,姓杜那小王八羔子并不知道老夫還活著,會誤以為他找小閣佬交易,無人知情。”
“基于以上兩點,咱們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在后面斷然取之!”
我笑了一笑。
“你早這樣坦誠相待,咱不就很容易成為忘年交嗎?”
話音落,我又掏出兩支煙,塞在他嘴巴里,三支煙一起燃燒,像上墳一樣。
叢瞎子哭喪著臉。
“孟爺,我第一支還沒抽完......”
我冷聲說:“抽!”
叢瞎子嚇得身軀一機激靈,嘴里只得強行含著煙抽,四周煙霧朦朧,嗆得他劇烈咳嗽。
等大家休息夠了,我讓三癲子架著一瘸一拐的叢瞎子往外走。
路過老家伙剛才逃跑之地時,真的發現那里有一個巨大的坑,足有十來米深,巖壁光滑無比,但因為四周長滿了茅草,若事先不知情,根本看不見,掉下去即便不摔死,也很難爬上來。
我轉頭瞄了叢瞎子一眼。
叢瞎子以為我又要發飆,嚇得立馬雙手抱頭,身子往后一縮。
山洞彎彎曲曲的,像極了這條蟠龍腹部的腸子。
我們又花了一個多小時,終于穿越了水龍口。
未想到它的最終出口竟然在五指鎖龍小山的背面。
一想到自己靠破地脈撕瘴氣這種極端辦法才艱難通過,而叢瞎子等人竟然走得如此悠閑,我心中有點窩火,又想打一頓叢瞎子出出氣。
可這貨極為敏感,眼見我神態不對,立馬躲遠遠的。
接下來便是順著鶴鳴崖、百老澗、翡翠溝一路返回,鶴鳴崖我們知道有夫妻樹下通道,百老澗提前含了亂石下那種可防止暈眩的紅果,翡翠溝有藍允兒在,而且還有魚心,完全沒任何威脅,在天色昏黃之際,我們到了翡翠溝與佛母井的交界處。
這一下幾人犯了難。
從佛母井水下涵洞穿過,路程最短,時間最快,可里面河水湍急,到處都是漩渦,以我們的本事,很容易翻船。
由于云龍河谷前段時間下大雨,翡翠溝與村莊連接的路途在來的時候已經堵塞,若不從佛母井走,我們得繞山路,起碼需要兩三天時間。
我估摸著,獨眼老登也是繞山路離開的。
左右盤算了一下,決定還是安全為上,繞山路走。
正當眾人準備走之時,前面溪流里模糊出現了一張竹排,上面站著一個人,隱約還傳來了呼喚聲。
小瑤都快蹦起來了,激動萬分。
“哥,是春苗!春苗來接我們了!”
隨著身影越來越近,我們看清楚了,真的是云龍河谷第一小獵手春苗。
“哥哥姐姐,是你們嗎?”
小瑤沖她不斷搖手。
“苗!我們在這兒!”
春苗很快將竹排劃過來來了,瞅見我們衣衫襤褸,這丫頭既興奮又難過,快說不出話來了。
“你們怎么變成這樣......”
我心中欣喜。
“春苗,我們進去都十來天了,你咋知道今天我們會出來?”
春苗說:“我每天都會來看一遍,以為你們再也出不來了......哥哥姐姐,你們都活著,真的太好了。”
記得小瑤當時同她約定,五天之后在這里接我們,這話其實只是一種客套,畢竟闖水月宮還能不能留得一條命都是未知數,誰也不知道五天后能不能出來。
未想到這姑娘如此信守承諾,每天來一遍佛母井。
大山的子孫,夠仗義!
由于比來的時候多了藍允兒和叢瞎子兩個人,春苗帶來的竹排已經坐不下了,幸好旁邊有竹子,眾人當即砍了竹子,七手八腳將竹排加大加寬。
大家上了竹排,春苗撐前,我撐尾,一行人穿佛母井而去。
夕陽西下,晚風輕撫,流水潺潺,霞光將大山頂部染成像成熟米粒一樣金黃,美到了極致,令人心情大為暢快。
“三!此情此景,你不得高歌一曲?”
三癲子抽了抽鼻子。
“我念一首詩歌行不行?”
我問:“原創嗎?”
三癲子回道:“肯定啊,不會原創怎么能當藝術家!”
我笑道:“來吧!”
三癲子想了一想。
“一首《我的山》,送給大家。”
話音落,他在竹排上起身,雙手叉腰,遠眺山頭,開始抑揚頓挫念詩。
“啊!我的山,你是頑童!
這蜿蜒的溪水,是你搗蛋的尿液,探索著,蕩漾著。
啊!我的山,你是少年!
這絢爛的金黃,是你夢想的草帽,炫耀著,流逝著。
啊!我的山,你是老叟!
這微涼的晚風,是你回憶的醉語,哭泣著,纏繞著。
啊!多想擁抱你,我孤獨的山!”
三癲子一首詩歌,把所有人都給干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