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立即退了房,打了一輛出租車,往前奔去。
司機問我們去哪里。
我想了一想,吩咐司機。
“往南邊商洛方向開!”
車一路南下。
快到中午時分,在一條山路腳下,我看到了一間破舊的機修廠。
這條路是原來的老省道,后來省道改線,幾乎很少車輛從這里經過,機修廠也就荒廢了。
出租車司機會走這條路,完全是因為新省道設有收費站,他不想交錢。
我對司機說:“停車!”
司機訝異無比:“這里停?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
我要的就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
“我們來旅游的,這里風景不錯,想看看。”
給司機付了錢,我們一行四人來到了廢舊機修廠。
這里位置用來點燈,實在太合適了,荒郊野嶺沒人,四處樹葉繁茂利于收集無根水,關鍵機修廠里有一個儲物間,窗戶完好,關上之后密不透風,符合點未央燈的環境要求。
叢瞎子情緒很激動。
“小孟,今天天氣太陽不大,樹葉上還有無根水,我們去收集好,今晚就點燈!”
我對他說:“收集無根水可以,點燈也可以,但不是給你點。”
叢瞎子滿臉疑惑。
“啥意思?”
我說:“這次我們去水月宮的路上,遇見了唐賽兒的尸骸,她用痋術將自己肉身喂了黑白魟魚。我受了她佛母劍和痋術饋贈之恩,答應給它的魚心點燈。”
“今天晚上,我們先用古籍中的辦法試一下魚心,讓它去趟趟路,若沒什么危險,明晚再給你點。”
叢瞎子想了一想。
“考慮很妥當,也行。”
我吩咐三癲子去找附近農家買一只大公雞過來,打鳴專用。
叢瞎子、藍允兒、我開始上山去收集無根水。
事實上,按中醫制藥理論的說法,無根水要早上五點到七點之間收集最好。
不過,我們不是制藥,而且是拿魚心來先試,一切沒那么講究了。
收集無根水不能用壇罐瓶,只能用樹葉裝。
藍允兒發揮了她心靈手巧的優勢,摘了不少棕葉,做成了水壺狀,嚴絲合縫的,不會漏水,還很漂亮。
幾人分頭去收集樹葉上的露水。
藍允兒一直跟在我的身后,開心極了,在收集完一個棕葉水壺的水之后,她用葉子將壺扎了起來,上面還插著幾朵嬌艷欲滴的花,做成了花壺,拿到我面前,神情像小朋友考了高分要家長表揚似的。
“哥哥,好不好看?”
我說:“好看,但沒你好看。”
藍允兒聞言,抹了抹鬢角的汗水,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略微淡藍色的眸子洋溢著溫暖的色彩,微風撫過,掠動她長長的睫毛和發絲,盡顯時光的溫柔與美好。
無根水收集好之后,幾人下了山。
三癲子將大公雞也買回來了。
事實上,書中只說了在雞鳴之前叫醒就行,至于前到什么時候,全由自己來掌握,買它回來,我只是想做另外一個實驗。
晚上大家簡單吃了點餅干和火腿腸,開始動手制作膏藥。
我本來以為,那些像金屬粉末的五色土,會很難攪拌和融化,可僅僅捏了一丁點五色土丟在無根水里,它先是沉底,后上浮,接著像泡騰片一樣開始泛著大量的氣泡,氣泡翻騰了足足一分鐘,水徹底變成了五顏六色的漿糊狀。
什么觀感呢?
不知大家有沒有吃過那種表面撒上七彩小碎糖條顆粒的冰淇淋?
眼前的漿糊就如同融化之后的冰淇淋,上面灑滿了七彩小碎糖條顆粒,泛出亮晶晶的色彩,非常漂亮。
書中也沒寫無根水與五色土的具體比例,只說制成膏狀。
我有些不大確定,問叢瞎子:“你覺得這樣成嗎?”
叢瞎子拿手沾了沾漿糊,將手指湊到自己眼前看了看。
“老夫認為已經足夠。古人雖然沒有今人配比克重的概念,但他們嘴里的凍、膏、糊、漿、湯、水等,其實都是有很明確的參照。魚膏、藥膏、花膏等,都是這種黏糊稠密又不固化的狀態。”
他話比較多,我信了。
我點了點頭:“行,到時開始實驗!”
大家待在機修廠等著。
晚上十點多,眾人進了那間儲藏室,打開密碼箱,將燈擺了出來。
我把五色土灌進了未央燈基座的北斗七星孔洞之內,再拿出了黑白魟魚的魚心。
這玩意兒小瑤之前一直用塑料袋包著,按道理如此多天,早就已經臭的不像樣子,可它并沒有,顏色非常鮮艷,里面的血水清晰可見,與剛從魚肚子里剖開之時無異。
古籍上說點燈之前要將人的中指血滴在燈芯之中,可魚心沒有中指,我管不了那么多,把魚心里的血水擠出來,滴在燈芯上面。
古怪的是,那根軟軟彈彈的燈芯,竟然好像會吸允,血水一滴入,本來白色的燈芯瞬間變得通紅,非常妖艷,那一瞬間我甚至感覺自己在做一種液體變色的化學實驗。
“小孟,時間到了!”
三癲子在身后甕聲甕氣地說。
我趕緊將魚心擺在了未央燈的旁邊。
也不知道能不能用打火機點,考慮到古代沒有打火機這種玩意兒,我先用打火機點著了一根枯樹枝,爾后拿枯樹枝觸碰了一下未央燈的燈芯。
“噗!”
火一下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