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過窗戶,低頭往下一看。
不知道什么時候,外面來了十幾輛車,將這家小賓館門前的街道給堵死死的,車邊還見到若干位勁裝漢子,聚在一起抽著煙,眼睛時不時瞄著賓館大門。
賓館沒有后門,要想離開只能從前門出,就這陣勢,連一只蒼蠅都別想飛過去。
我第一反應是他們為獨眼老登的人。
可不應該啊,即便是獨眼老登追我們的時候看到了那輛捷達車牌,查到了后面的租車行,也僅能到此而已,怎么還能查到我們住哪里?
轉念一想到叢瞎子剛才牛逼哄哄的態度,心中頓時大罵了幾句這老家伙的娘。
這些人應該全是叢瞎子暗中叫來的幫手!
他身上有“穿腸散”,人又在我們身邊,真的不怕死?
就在此時,一輛車上下來了兩個人,我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廖小琴和三叔公!
他們怎么來了?!
我記得上次與廖小琴分開,是因為她要去魔都跟蹤阿鐘,打算順騰摸瓜逮住那位與廖家作對的魚頭人,而我則直接回了昌市,剛到古董鋪就得知了藍允兒被人劫走的消息,急匆匆趕去了云龍河谷。
云龍河谷沒信號,出來這幾天因為忙著奪未央燈,從來沒同她聯系過,怎么好端端在陜省西市相遇了?
我搞不清楚情況,繼續看著樓下。
廖小琴穿著一件颯爽英姿的風衣,身子靠在車上,點著了一支女士香煙,優雅地抽著,三叔公好像在向她報告著什么,廖小琴聽了,點了點頭,美眸偶爾瞄一下賓館大門。
叢瞎子見我愣在窗邊,得瑟地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嘴里叼起了煙。
“小孟,看到下面的人了嗎,腦瓜子嗡嗡的吧?”
我反問:“看到了,這些人都是你叫來的?”
叢瞎子冷笑一聲。
“胸有疾雷而面如平湖,你果然是干大事的!”
“可惜啊,小孟你還是有點自視過高,不知道什么東西該拿,什么東西不該拿。”
我笑了一笑。
“啥意思?”
叢瞎子老臉冷冽,一片肅殺,呈現出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氣質。
“未央燈乃天寶,豈是你等凡夫俗子可覬覦的?”
“實話跟你說,下面那位廖女士,乃嶺南走馬陰陽世家的當家人!你可能不了解走馬陰陽世家是什么樣的存在,她但凡跺一跺腳,風水界、古董界、盜墓界,都要抖上三抖!”
“小孟,老夫其實很愛才,廝混江湖一輩子,像你這么出類拔萃的后生,屬實罕見。若你現在將東西乖乖交給老夫,給我磕上幾個響頭,看在這次你在取未央燈出了不少力的份上,老夫可以在廖女士面前美言幾句,留你一個囫圇身。”
我撓了撓頭。
“你們認識嗎?”
叢瞎子說:“不認識,但師門老祖之間,有些舊關系。當然,老夫也不需要認識,只需告訴廖女士,李少翁的未央燈在此,她必會親自趕來。老夫勢單力薄,承認斗不過你,但為了實現自己的愿望,只能借兵伐敵!”
他們祖上什么關系我不知道。
可從老家伙的話語來判斷,大概率是叢瞎子什么時候悄悄用手機打給了廖家,告訴對方李少翁墓里的未央燈出現了,讓他們速來截胡。
走馬陰陽廖家只對天棺重寶感興趣,難不成未央燈也是天棺重寶?!
仔細想了一下,金蠶蛻存有上古巫醫術,旬夷妖樹可造百里干涸,無間鏡可重塑人體細胞與神經元、未央燈能讓人時光回溯......
臥槽!
這玩意兒與我前面取得幾件重寶相比,檔次確實只高不低啊!
我之前去救藍允兒,聽到未央燈的功效,一直沒將它往天棺重寶上掛鉤,關鍵的原因在于,直至現在,自己打心底認為時光回溯是假的,始終將未央燈定位為一盞漢代名士墓中精彩絕倫的古燈。
若它是天棺重寶,時光回溯之事當真可行?!
我將思緒快速拉回,抽了抽鼻子。
“瞎子,你這說的也太嚇人了吧,姓廖的真有那么屌嗎?”
叢瞎子嘴角不屑地上揚。
“無知小兒!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知天闊!”
我問:“你打電話搖人,難道就沒告訴廖家我姓甚名誰?”
叢瞎子回道:“一個昌市破古玩店店主的姓名,也配入廖女士的耳朵?”
我再問:“那你咋說的?”
叢瞎子說:“我只說,李少翁未央燈被幾個小盜墓賊奪得,我被他們挾持,恭請廖小姐速來取之,這就足夠!”
也就是說,廖小琴等人還不知道燈是我拿的。
這不是給機會讓我裝逼嗎?
咱得抓住啊!
我探頭再瞄了一眼樓下。
“瞎子,我看姓廖這小妞身材倒是蠻哇塞的,等下見到她,你信不信我打她兩下屁股,她都不帶反抗的?”
叢瞎子聞言,仰頭哈哈大笑,一口京腔都飆出來了。
“你丫要是敢這樣做,若廖小姐不當場閹了你,老夫就是你孫子,你親孫子!!!”
我說:“行,等下讓你見識一下。”
叢瞎子見我死鴨子嘴硬,氣得肺都要炸了,拿起了電話。
這貨打電話態度畢恭畢敬。
“三爺,您現在有沒有空上來,這幾個家伙就在房間......沒,他囂張的很,說一個人能秒殺掉整個走馬陰陽家族,不屑于對付老夫,讓你們上來過過手。”
叢瞎子口中的“三爺”,就是三叔公。
掛完電話,叢瞎子滿臉可惜。
“我給過你機會了,你不要,別怪我!”
我說:“我謝謝啊!”
三癲子在旁邊甕聲甕氣地問:“小孟,是不是打架?”
他一直生活在龍虎山,與廖小琴沒任何交集,根本不知道情況。
藍允兒倒可能知道廖小琴,畢竟她曾接受雇傭去河湟溝壑夾過一次喇嘛,但她現在失憶,也不記得過往事了。
我沖他們揮了揮手。
“不用!咱們在房間好好待著,會一會走馬陰陽廖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