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惱道:“我猜你大爺!”
叢瞎子說:“小閣佬這種隱秘的交易方式,只有少數(shù)圈內(nèi)人知道,不少人說,他可能偷偷混在香客中間,等賣家丟了照片進去,他乘沒燒著趕緊從香爐里撿出來。還有人認為,小閣佬會某種神奇術(shù)法,讓照片免于香爐中的火,等香客全部散去,再悄悄取出來。”
“但老夫認為這些猜測都不對,前一種操作性太差,很容易被絡(luò)繹不絕的香客發(fā)現(xiàn)端倪,后一種太玄了,小閣佬是人,又不是神,若他有那種逆天的術(shù)法,又何必買賣鬼貨賺錢?”
“老夫猜測,那個銅香爐是蓋頂?shù)?,最大可能是里面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機關(guān),至于是什么機關(guān),不大清楚,所以還得請孟爺一起來商量對策?!?/p>
這事情有點麻煩。
我們的目的是從獨眼老登手中奪取未央燈。
本來,如果知道小閣佬的收貨時間、地點,我們暗中埋伏在附近,等著獨眼老登前去即可。
可小閣佬這交易方式,時間、地點完全由他來作主,甚至他會不會約獨眼老登進行未央燈交易都是一個未知數(shù),我們還怎么逮人?
當前唯一的有效信息是,獨眼老登會在明天九點之前往護法殿丟未央燈的照片進燃燒的銅香爐里。
不過,獨眼老登來護法殿,一定是精心喬裝打扮了的,他夾在一眾上山的香客中間,根本看不出來哪個是他。
我撓了撓頭。
“老叢,你有什么想法?”
叢瞎子說:“從目前的情況來判斷,姓杜那小子一定會喬裝打扮,想從香客中找出他來,難如登天。而且,若我們一直待在附近,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一旦打草驚蛇,咱取燈的難度將幾何級增加,必須轉(zhuǎn)換思路。”
我皺眉問:“你的意思,干脆從那些照片入手?”
叢瞎子嘿嘿一笑。
“孟爺?shù)哪X瓜子就是好用!老夫以前想出手幾件雜項給小閣佬,曾去護法殿丟過照片,但他都沒有看中。不過,老夫心比較細,對護法殿的環(huán)境仔細觀察過,發(fā)現(xiàn)那棵榕樹的一根大樹杈,幾乎與護法殿的屋頂連在一起。”
“榕樹枝繁葉茂,樹杈可以藏人,我們只要藏上面,掀開屋頂?shù)耐咂?,便可以俯身看到銅香爐的蓋頂。它的蓋頂是鏤空的,如果有高倍望遠鏡,可以透過它的鏤空之處,清晰瞅見香爐中的情況?!?/p>
“老夫認為,只要咱緊盯著香爐,看到底是人是鬼取了里面的照片,再緊跟著取照片的家伙,以幾位的身手,暗中襲擊,將照片給拿了,從中翻找出未央燈的照片,找出它背后的電話信息,再假扮小閣佬約姓杜那小子見面,便可一舉成功!”
這方案確實可行!
小閣佬這種交易方式,缺點在于賣家只能被動等電話,對小閣佬的信息一無所知,更無從聯(lián)系。
如果我們成功,獨眼老登根本不知道小閣佬取照片的過程發(fā)生了什么,一旦他接到我們的電話,必然會匆匆前來見面,未央燈便唾手可得。
姜還是老的辣,叢瞎子抓住了買賣雙方信息隔絕這一核心,一下就找出最可能出岔子的環(huán)節(jié)。
我沖叢瞎子笑了一笑。
估計叢瞎子以為我要打他,嚇得退縮兩步,雙手緊緊抱住了頭。
我塞了一支煙在他嘴里,贊賞地給他點著了。
“老叢,你要是公門人,這次前來賣鬼貨的家伙,全要被你一網(wǎng)打盡,夠狠!”
叢瞎子吸了兩口煙,訕笑著回道:“我跟孟爺合作了一段時間,腦子自然會變得靈光起來。若有幸在您身邊多待上兩年,出去之后必然縱橫捭闔......”
未待他說完,我一個手刀砍在他脖子上。
叢瞎子又暈過去了。
我對三癲子說:“三,你看著這老狐貍,我去買望遠鏡和喬裝衣物?!?/p>
藍允兒和我出了門,找了幾條街,買了最昂貴的高倍望遠鏡,另外弄了幾身衣物。
翌日早上三點半,我們已經(jīng)起來了,弄醒了叢瞎子,喬裝打扮一番,吃了早餐,出外打了輛車,直奔娘娘殿而去。
待我們來到山腰之中的護法殿,已經(jīng)是上午六點多了,天色已亮。
這里只有一條上山的路。
我讓三癲子拿把柴刀,戴著草帽和口罩在護法殿的后山假裝砍材,守著上山的路。
獨眼老登對叢瞎子和藍允兒很熟悉,盡管兩人都進行了喬裝打扮,但為避免意外,我吩咐叢瞎子在山下找一家小賣鋪貓著,讓藍允兒與我一起藏樹上。
時間還早,四處無人,我和藍允兒爬上了護法殿旁的那棵大榕樹。
果然如叢瞎子所說,一根大枝椏與墻幾乎連為一體,樹葉繁茂,我們藏在里面,外面根本看不見。
我小心翼翼地將屋頂?shù)耐呓o掀開一個角,調(diào)整好角度,透過高倍望遠鏡朝下看去。
一尊人高的大肚蓋頂銅香爐,上面鏤空雕刻,專門用來散煙。
蓋頂銅香爐的右上側(cè)有一個開口,方便香客塞紙進去燒。
望遠鏡的質(zhì)量非常好,但我并沒有看出香爐里面存在什么機關(guān),倒是見到中間有一塊古怪的金屬隔板,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正看著呢,電話突然響了,叢瞎子打過來的。
“孟爺,有不少香客上來了,您可得不眨眼盯緊嘍!”
老家伙對未央燈太上心了,生怕我耽誤事。
“知道了,沒事別瞎雞毛打電話!”
我將手機調(diào)成了振動。
不一會兒,有好多位乘客氣喘吁吁地爬了上來,開始在香爐面前擺貢品點香。
就在此時,我瞅見香爐中突然閃出來一道影子,兩只猩紅又布滿怨毒的眼睛,直接懟在了鏡頭前,惡狠狠地盯著樹上的我。
我心中大罵一句臥槽。
整個人嚇得差點樹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