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棺龜,這玩意兒與土夫子的風水猴一樣,都是用來找古董的寶貝。
它的訓(xùn)練方式相當殘忍,從小養(yǎng)在血水池里,先投喂骨粉、海藻,等成年再在喂腐肉,到了后期,將一塊腐肉塞在布滿水銹味道的各種古董扁壺里,一池子龜每天只丟一個壺下去,讓它們瘋搶。
勝者食腐肉,敗者互相殘殺。
幾年之后,決出來一只龜王。
龜王不僅被訓(xùn)練的非常兇悍,而且對各種古董味道有極強的辨別能力,驅(qū)使它下海尋寶,躲避兇魚獸,非常好使,妥妥的探海路奇先鋒。
聽完文姐的解釋,我們大為感嘆。
這些盜墓手段,聽起來匪夷所思,卻都是一步一險的江湖路給逼出來的。
“別動!”
見董胖子俯身要去抓龜,文姐趕忙發(fā)聲制止。
“它吃慣了腐肉,唾液比五步蛇還毒,要被它咬到一口,不出半個小時,絕對會死!”
董胖子撓了撓頭。
“文姐,它剛才從水里爬上來的時候,我瞅見它脖子下的甲殼上鑲嵌著一枚青銅牌,這玩意兒應(yīng)該值不少錢呢,總不能讓它就這樣跑了......要不,我先把它翻過來吧?”
文姐眸子瞪老大。
“你確定?!”
董胖子說:“道爺其他事情能看岔,但涉及到古董,絕出不了問題!”
文姐趕緊拿出了探海鉤。
“呼!”
鉤子甩了過去,精準無誤地勾中了血棺龜?shù)膫?cè)裙邊,手腕一抖,血棺龜立馬被翻了過來,四腳朝天。
忽然!
它猛地一個滾身,竟然速度疾快地朝文姐瘋爬,似乎極為憤怒,探頭就要咬文姐的腳。
烏龜半秒翻身這事,不僅我們沒想到,連文姐都沒想到。
眼見文姐猝不及防要被它咬傷,我果然抬腳,將它給踢翻。
哪兒知道,它翻滾了幾遍之后,又快速爬起來,幾近癲狂朝我竄來攻擊。
敢想象嗎?
一只雙目猩紅,頭探老長,左右晃動,嘴巴張開的兇猛紅龜,攻完我左腳攻右腳,弄得我連連后退,腿不小心還拌到了一塊石頭,身子后仰,竟然倒了下去。
董胖子不過來幫我,反而在旁邊哈哈大笑。
“小孟,你連縮頭烏龜都不如!”
“吧唧!”
鮮血四濺!
文姐手拿著匕首,俯身一匕首斬斷了它一只后腳!
血棺龜四肢和頭立馬縮進了殼里,一動不動,看起來就像一塊紅色的石頭。
文姐淬了一口。
“這么兇的血棺龜,我還是第一次見!”
她將血棺龜翻了身。
一塊蚣蝮青銅牌,鑲嵌在腹部龜甲處。
蚣蝮,龍頭龜身模樣,四肢鱗爪,古人認為可以平息洪水、震懾河妖的神獸,常當作石雕馱石碑或橋柱(趙州橋主拱券頂,東西兩側(cè)各一個蚣蝮,當?shù)厝朔Q之為老龍頭)。
惡龜怕狠人。
文姐一刀之后,血棺龜再也不敢動了,直挺挺仰躺著裝死。
她將蚣蝮青銅牌給撬了下來,瞄了好幾眼。
“海沙門的東西!”
董胖子趕緊抬手接過了青銅牌,肥臉興奮。
“海沙門?這是啥年代,值不值錢?”
文姐俏臉冷冽。
“海沙門不是年代,而是范連虎的門派!”
董胖子訝異無比。
“范連虎的血棺龜,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文姐轉(zhuǎn)頭看向了我。
“小孟,你覺得呢?”
我轉(zhuǎn)頭瞅了一眼石山和積水潭。
“海沙門的血棺龜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我不知道,但血棺龜從積水潭爬出來,有沒有可能水下存在一條通往古夷國墓的通道?”
文姐點了點頭。
“我也是這樣想的!”
她抬手猛拍了一下龜殼。
“出來!”
血棺龜立馬探出了頭,伸出三肢,猛然一個翻身,竟然對文姐呈磕頭俯首狀。
文姐雖然自己沒養(yǎng)過血棺龜,但作為一位頂級海猴子,自然也懂得一些馴龜之法,她拿手指在它的頭上狠狠彈了三下,拽起了那根繩子,拖到積水潭處,又撿起地面的石塊,丟在水面,對它大聲喝了一句。
“往回游!不然宰了你!”
血棺龜似乎極為害怕文姐,滑下了水。
文姐招呼我們趕緊下潭。
我們立馬跟了下去。
血棺龜屬于海龜,主要靠前肢來游泳,它雖然斷了一只后腳蹼,游起來顯得很痛苦,身軀歪歪扭扭,卻不太影響行動。
文姐在前面牽著血棺龜,我們拿著水下探照燈在后面游,幾人在潭底復(fù)雜的亂礁石之間穿梭。
就在快憋不住氣的時候,血棺龜突然往上一竄,浮水了水面,我們也跟著朝上浮起。
一條斜向上的狹窄天然涵洞!
很顯然,此處已經(jīng)來到了人形石山的內(nèi)部。
要不是血棺龜,我們到死都不可能找到這條通道。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幾人不敢怠慢,側(cè)著身子,順著涵洞往上走去。
十幾分鐘之后,來到了一處偌大的地下空間,四周怪石嶙峋,巖石縫隙遍布。
文姐放下了血棺龜。
它開始往前面快速爬去。
路上,我們竟然見到了丟棄的火腿腸包裝袋、煙頭,甚至還有幾張衛(wèi)生紙,旁邊立著幾泡屎。
幾人面面相覷。
董胖子低聲說:“從幾泡屎不同稀稠狀況來看,不只一個人,難道廖小琴是被別人給坑害?”
我很欣慰,這家伙懂得觀屎辨人了。
可我心也愈發(fā)沉了起來,如果廖小琴受困于尸燈拜月墓中的機關(guān)暗器,相對來講會簡單一些,若是受困于人,將變得相當復(fù)雜。
“先別吭聲,小心前行!”
半小時之后,我們隱約瞅見前方一堆篝火,旁邊還坐著好幾個人。
文姐第一時間將血棺龜給拎了起來,把頭發(fā)上的皮箍給解了,迅速打了幾個圈,將它的頭和前肢給綁在了一起,丟進包裹里。
我一揮手,大家立馬關(guān)掉手電筒,全藏在了暗處。
等了一會兒,隱約聽見他們好像在聊天,但距離有一些遠,聽不太清楚。
我對他們低聲說:“小心潛過去!先摸清他們情況再說!”
三人循著暗處,小心翼翼往前潛行,躲在了不遠處一塊石頭之后。
篝火旁有八個人,分成兩幫勢力,相對而坐。
一位穿長衫,戴白頭巾,雙目凹陷,鼻梁高挺,留著濃密胡須,滿身貴族氣的家伙,拿著水杯在喝水,他身后站著四位保鏢和一位翻譯模樣的人。
外佬?
還是阿拉伯人?!
他們對面兩人則全是江湖人士打扮,正坐在地上抽著煙。
“范老板!巴倫王子殿下問,我們到底要等到什么時候?”
“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遍,石門不知道被哪個王八犢子從外面給封死了,現(xiàn)在大家根本出不去,老子的血棺龜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他問我,我他媽問誰去?!”
“巴倫王子殿下花了三百萬請你幫忙取寶,現(xiàn)在寶沒取成,人還出不去,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么?!”
“艸!我怎么知道廖小琴敢不怕死打開妖樹封印?!寶物就在主墓室,你們要想和廖小琴一樣變成干尸,趕緊去取,老子不攔著!”
我血從腳底板直沖腦門。
廖小琴已經(jīng)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