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嘉陽攤開手，“我們手里的確是只有照片。”他抬起頭對云晚晚笑的更加無奈，“畢竟人在云總手里，只要云總不想讓我們見到人，我們繼承人就這輩子都回不了家，聽說戰隊去國外比賽了，到現在都沒回來呢。”
這話說的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看似是無奈，實際上是指控。
指控云晚晚一直霸占著他們所謂的繼承人，不允許寧家人靠近。
言外之意就是說云晚晚是個外人，憑什么管寧家的事兒，只因為寧玉在云氏工作嗎？
換做其他人來，可能就會在明面上指責云晚晚，可寧嘉陽到底不是一般人，以退為進。
顧遲云說，“寧玉的確是在云氏工作，只不過是娛樂部一個小小的戰隊隊長罷了，晚晚平日有這么多工作，哪兒有時間管這么多人，這偌大的寧家難道就只有家主一個人管理么？”
見顧遲云要發火，寧嘉陽立刻坐直身子說，“您千萬別誤會，我沒有要指責云總的意思，我只是想說，是真是假，繼承人也不能總是流落在外，今天跟云總見面我也是帶著誠意來的，是想詢問云總能否讓我們見寧玉一面，至少……做個親子鑒定。”
云晚晚微微瞇起眼。
親子鑒定。
寧玉跟寧致遠的身份肯定是真的，親子鑒定這種東西寧致遠已經做了，而且用的還是寧四叔的DNA，寧四叔跟寧老爺子是親兄弟，寧致遠跟寧四叔有血緣關系就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他們發現寧玉后，顧遲云也加急給寧玉跟寧致遠做了DNA比對，他們就是親兄弟。
“你也說了，寧玉在國外比賽，你不在電競圈可能不太懂，這種比賽一旦開始就一定得比到最后，更何況，寧玉是熱門戰隊的隊長，現在回來不太現實。”
見云晚晚松口，寧嘉陽說，“也不一定是現在，只要云總愿意配合，無論什么時候都可以，哪怕不在霧都在京市也可以。”
他看起來很急切，語氣里都是懇求。
云晚晚慢悠悠的說，“既然你知道我當年去過寧家，也該知道我母親與老爺子之間的感情，寧老爺子過世我母親也曾來吊唁，那時就聽說過一些……本家的所作所為。”
沒想到云晚晚話鋒一轉，說起當年的事兒，寧嘉陽一愣，不知該怎么應對。
“我不用猜，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想調查的事情沒有人攔得住。”她身子前傾，“老爺子的兩個親孫子，兩個正統繼承人，真的是無緣無故出車禍嗎？當年的事情，你或許不知道，可你家四叔一定知道，你有時間與我在這里周旋，想見寧玉，你現在的誠意，可不夠。”
說著，云晚晚將茶杯退回去，紋絲未動。
也就是說，寧嘉陽現在帶給云晚晚的一切都打動不了她，她想要的更多。
就知道云晚晚不是那么好應付的，好在寧嘉陽也沒想著見一次面就可以拿下云晚晚，總要耗費一點時間。
時間不重要，只看代價是什么。
“那云總要如何？”寧嘉陽臉上依舊帶著微笑，“您也說了，當年我還只是旁支里的一個小孩子，根本就不知道這么多內情，問我，我也是答不出來的。”
云晚晚，“那就去找那些知道內情的，我要當年害他們出車禍的罪魁禍首。”
寧嘉陽皺起眉，沒想到云晚晚要的是人。
“你一手交人，我也會帶著寧玉來一趟，但你要記得。”她敲了敲桌子，寧嘉陽緩慢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云晚晚漆黑的瞳孔中映襯著寧嘉陽的影子，帶了點招架不住的風動。
“我要活人。”
要一個能開口說話的活人，只有這樣當年的事情才能調查出來，否則永遠都是秘密。
按照寧嘉陽跟寧四叔的想法，很大可能會交給她一個替罪羊，是死是活不重要，重要的是見到寧玉。
可云晚晚這一句話，徹底打碎了寧嘉陽最后那點可能性。
要活的。
也就是說，云晚晚要的是當年的真相。
到底是誰說云家跟老爺子沒有來往的？
現在來看，云晚晚這就是要給老爺子還有嫡系那兩個繼承人出頭啊！
“哦對了。”
一直沒說話的顧遲云突然開口，引得寧嘉陽迷茫轉頭。
顧遲云掏出手機掉出什么信息推給寧嘉陽。
“這個叫寧天的是你們家人吧？”顧遲云問。
寧嘉陽表現得很平常，“有些耳熟，可能是四叔那邊的人？”
顧遲云笑了，“那你們寧四爺不太會管人啊，我替寧四爺管一管，人你們不用找了，善意提醒，這種廢物日后還是別去京市的好，否則……讓人笑話寧家的能力。”
從照片上，剛好是寧天被打的頭破血流的樣子，幾乎都看不出人形，也看不出生死。
寧嘉陽面色不動，實際上心里已經有些打鼓。
這個顧遲云看起來溫溫和和，動手卻比一般人都要凌厲。
“顧總說的是，我會轉告四叔的。”
“這是我秘書的聯系方式，你想好了，帶上人再聯系她。”云晚晚將葉清清的名片放在桌子上，“走了。”
離開茶樓，他們倒是沒有著急回家，邢靈出去辦事兒，寧致遠跟云星然已經到建東，他們回去也沒人。
這不是云晚晚第一次來霧都，卻是第一次跟顧遲云一同出游，倆人逛了逛，如尋常情侶一樣，最后在江邊露天的酒館喝酒聽歌。
也不是多名貴的酒，隨處可見的啤酒，一些燒烤，云晚晚卻吃的很盡興。
認識顧遲云之前，她似乎從來沒有這么隨性的生活過，對她而言，生命中就只有云氏跟暗閣，除了工作就是任務。
哪怕大學時期跟賀銘談戀愛，也更像是兩個合作伙伴在一起談笑風生。
云晚晚喝了口啤酒，綿密的白色泡沫還留在唇邊，已經是旁邊，橘黃色的晚霞落在江邊，男歌手歌聲動聽，令人沉醉。
顧遲云伸手蹭掉她唇邊的啤酒泡沫。
“我第一次來霧都好像是十七歲，代替我媽來談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