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個多小時，沈妄希才從關著謝玄的房間出來，沈妄言已經在走廊等著，白玖鳶不知何時回到自己辦公室。
“走吧。”沈妄希表情看起來沒什么變化，沈妄言卻能敏銳感覺到沈妄希心思沉重，走過去牽著他的手，一閃身進入隔壁房間。
這里空著的房間不算太多，幾乎每個房間都是封閉的，進來反手關上門，沈妄言在門口感應器上關了整個房間的監控。
黑暗中，沈妄言靜靜抱著沈妄希，讓他坐在自己身上。
“目的達成了，怎么還不開心？”
沈妄希說，“我以為他至少是被陌生人送進去的，沒想到居然是親人，實驗室內還有用字母打頭的實驗體，這些用字母打頭的人，都聲稱‘自愿’，可就他們的年紀而言，根本就沒到自己可以做決定的時候，一定是被家里人送過去的。”
沈妄言挑眉，笑著將人抱緊，“所以你同情謝玄？”
“要不是昨夜謝玄差點動手，我可能真的會心軟放他走，謝玄說自己身不由己，既然是謝家人，就只能聽從他們的安排，逃不掉就是他的宿命。”
每個人的命自然都是不一樣的。
云晚晚就在樓下，大早晨參加了一個會議，再回辦公室就在門口看到兄弟倆，一個心情不好另外一個牽著他。
“怎么不進去。”云晚晚推開門。
沈妄言說，“老大說了，這里是云氏，又不是莊園可不能亂來，我們還是規規矩矩的好。”
云晚晚說，“你們去見謝玄了？”
整個公司就沒有任何消息是能瞞得過云晚晚的，葉清清前腳把人送上去，后腳就跟云晚晚說了。
“嗯，謝玄……也是實驗體，而且也耳力進化。”沈妄希說。
昨天晚上沈妄希跟謝玄低聲也不知道說了什么，云晚晚是聰明人，光是從沈妄希的表現就能看出謝玄一定更有問題，否則她就該直接殺了謝玄，而不是把人關在公司。
實驗體。
現如今實驗體也進入社會，第二實驗室的另一項實驗開展很順利，聽聞各大世家內部都有實驗體。
本以為是從第二實驗室手里買的，都是那些流離失所的孩子。
沒想到居然是本家人。
光是想，云晚晚就能聯想到謝玄是怎么從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變成實驗體的。
“所以你去跟他談了。”云晚晚坐下，所有文件也都放在桌子上，她掀起眼皮打量沈妄希。
沈妄希依舊是怯生生的樣子，低著頭不敢說話，似乎在腦海中盤算該如何跟云晚晚說。
早晨出門之前顧遲云就對云晚晚說過，小希大概是看出了什么，如果小希開口，盡量給他機會，更何況，小希不是只知道同情不懂審視局面的小孩子，他做出的選擇，一定也對他們的現況有好處。
既然如此，云晚晚愿意給沈妄希機會歷練。
沈妄言并沒有代替沈妄希發言，在身后推了推他。
“我……謝玄是被家里人送去第二實驗室的，去的那年也才五歲，他并非第一批實驗就進化的實驗體，而是經過了整整七年，基因潛能被開發，這才被接回謝家。”沈妄希抬頭看了云晚晚一眼，又趕緊滴下去。
“我聽說云家跟謝家是死對頭，可謝玄不涉及公事，同時實驗體……我們也可以用他。”
云晚晚笑了，撐著下巴讓沈妄希繼續說。
“謝家現如今是謝玄的哥哥做主，老一輩已經退下來，但他們的目標還是回到華國，看起來是芝國沒有他們的位置，想回來就要看云氏臉色。但……但如果謝家當家人換成謝玄呢？”
前半段聽起來平平無奇，聽到后面倒是有些意思。
云氏跟謝家是對立關系，無論誰來當家都不會改變這一點，但謝玄對謝家心存怨恨。
這一點都不用云晚晚再問一遍。
從小被送到第二實驗室那種地方，是誰都會對做出這個決定的至親帶著怨恨。
謝玄是個正常人，不可能全心全意為他們辦事兒。
所以每次在云晚晚家門口偷聽，都會留下破綻，引著他們發現自己，從而查到謝家。
一個耳力潛能開發的實驗體，怎么會沒聽見屋子里的人發現了他，都是故意的。
他從頭到尾就沒想讓謝家重新回來，至少現在不行。
“謝玄年紀太小。”云晚晚見沈妄希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才慢悠悠開口，“謝家也是百年家族，在華國根基很深，家里人也多，就算謝玄哥哥退下來，也絕對輪不到他來當家，你們想的太簡單了。”
沈妄希咬著下唇，幾秒鐘后說，“沒有辦法我們可以創造，最重要的是讓謝家明白，想回到華國只能靠謝玄，只有這樣，他的地位才會穩步上升，年紀小有什么重要的，好用就行。”
對他們而言，聽話好用就行。
說完，房間里安靜下來，沈妄希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對是錯，不敢去看云晚晚的眼睛。
良久也沒聽到云晚晚的回應，沈妄希試探著抬起頭。
他對上云晚晚笑瞇瞇的眼睛。
“我們小希長大了啊！”云晚晚笑起來，“考慮的很全面，對謝玄的考慮也有理有據。”
沈妄希很少在他們商量事情時發表言論，這還是第一次說出自己的見解，在莊園里，誰都知道沈妄希地位很高，所有人都不在的時候他也可以做主，但他還是習慣站在沈妄言身后，安安靜靜的聽著。
這次顧遲云也是故意推著沈妄希往前走，想讓他成長。
“我會考慮的，關乎謝家不能輕率，我會把謝玄好好安置在頂層，你也可以來見他。”云晚晚說，“我知道，同為實驗體你對他有同情，你想來隨時可以來。”
沈妄希有些高興，難得笑了出來，拉著沈妄言的手更是緊了些。
“那就先這樣，我帶著他走了，謝玄的事兒我們再商量，人暫且別動。”沈妄言說。
“好。”
林悅中午來公司開會，順便找岑向陽吃午飯，結果找了一圈也沒人。
“誒林總林總！”辦公區突然有人喊了林悅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