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懂了?”
吳美玲的聲音很輕,卻字字誅心。
“所以,管好樓上那個女人,讓她安安分分地把我的孩子生下來?!?/p>
“要是再敢給我惹出半點亂子,”
吳美玲的眼神驟然變冷,“我保證,霍峻找不到你們,但海市外的填海工地,會多兩具無名尸?!?/p>
陳富強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回了二樓。
吳美玲那幾句輕描淡寫的話,壓得他脊梁骨都斷了。
原來,自己和肖珊,不過是從霍峻那個閻王殿,掉進了吳美玲這個更深的地獄。
……
與此同時,海市軍區司令部,辦公室的燈光依舊明亮。
霍峻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指間夾著一份剛剛送達的報告,神色平靜,看不出絲毫波瀾。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進來?!?/p>
一個身姿筆挺的年輕軍官推門而入,立正敬禮,聲音洪亮:“司令,我是專案組的劉志新?!?/p>
霍峻抬眸,示意他繼續。
劉志新臉上帶著幾分懊惱和不甘,匯報道:“報告司令,跟丟了。我們的人按照您的吩咐,在外圍布控,引蛇出洞。陳富強果然在凌晨時分聯系了肖珊,但……”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說?!被艟恼Z氣沒有起伏,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
劉志新挺直了背脊,“我們的人眼看著肖珊上了一輛接應的車,但就在下一個路口,突然沖出來一輛黑色的轎車,強行將人截停。
對方動作非???,前后不到三十秒,就把陳富強和肖珊兩人帶上了他們的車,然后……就消失了?!?/p>
“消失了?”
霍峻的指節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發出規律的叩擊聲,像是在敲打著人心。
“是?!?/p>
劉志新額角滲出細汗,“那輛黑色轎車像是對海市的路況了如指掌,專挑沒有監控的小路走,等我們的人反應過來繞過去,已經徹底失去了蹤跡。車牌是套牌,查不到任何信息?,F場處理得非常干凈,就像是提前清過場?!?/p>
霍峻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中,深邃如海。
他想起了數小時前接到的那個電話,那個女人平靜而自信的聲音:“霍司令,人我帶走了。”
原來,那不是一句狂妄的挑釁,而是一個既定的事實。
“司令,是我們的失職,請您處分!”劉志新低下了頭。
霍峻收回目光,將手中的報告合上,聲音沉穩:“對方有備而來,非戰之罪。這件事,你們不用再查了?!?/p>
“司令?”劉志新猛地抬頭,滿臉錯愕。
就這么算了?
那可是縱火和劫獄的重罪!
霍峻沒有解釋,只是擺了擺手:“執行命令。”
“是!”劉志新心中縱有萬般不解,也只能大聲應下,轉身退出了辦公室。
門關上的瞬間,霍峻眼底的平靜瞬間褪去。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軍裝外套,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辦公室。
他的小姑娘還在家里等他,他得回去,親口告訴她,那兩條煩人的瘋狗,暫時被人牽走了。
蘇煥沒有睡,她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里捧著一杯溫熱的牛奶,陪著父親蘇世偉看晚間新聞。
保姆劉秀在一旁,時不時地提醒蘇世偉該吃藥了。
客廳的氣氛溫馨而寧靜。
玄關處傳來輕微的開門聲,蘇煥捧著牛奶杯的手微微一頓,眼角的余光立刻瞥了過去。
下一秒,那道熟悉又挺拔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客廳門口。
霍峻脫下軍帽,掛在門邊的衣架上,身上還帶著深夜的寒氣,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在看到沙發上的人時,瞬間就融化了,暖得像一汪春水。
“回來了?”
蘇煥彎起了眉眼,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嬌憨。
“嗯。”霍峻換上拖鞋,大步走了過來。
他先是朝蘇世偉微微頷首,聲音沉穩恭敬:“爸,這么晚還沒休息?”
蘇世偉正看著新聞里關于經濟發展的報道,聞言擺了擺手,臉上是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笑容:“人老了,覺少。倒是你,一天到晚在外面忙,快坐下歇歇。”
劉秀適時地端來一杯熱茶:“司令,喝口水暖暖身子?!?/p>
霍峻接過,卻沒有喝,只是將杯子捂在手里,目光始終落在蘇煥身上,自然而然地在她身邊坐下,長臂一伸,就將人攬進了懷里。
“牛奶快涼了?!彼穆曇舻统?,帶著不容置喙的溫柔。
蘇煥乖乖地“哦”了一聲,仰頭將杯中剩下的牛奶一飲而盡,然后把空杯子遞給劉秀。
蘇世偉看著小兩口這黏糊勁兒,無奈又好笑地搖了搖頭,對劉秀說:“走吧,咱們也別在這兒當電燈泡了,讓他們年輕人說說話?!?/p>
劉秀笑著應下,扶著蘇世偉上了樓。
客廳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溫馨的燈光籠罩下來,氣氛瞬間變得靜謐而親密。
蘇煥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整個人都窩在霍峻懷里,手指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輕輕畫著圈。
“怎么樣了?”
她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地看著他,“魚兒上鉤了嗎?”
霍峻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聲音里帶著一絲極淡的笑意。
“上鉤了?!?/p>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釣走魚的,不是我們?!?/p>
蘇煥畫圈的動作停了下來,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什么意思?”
“陳富強和肖珊,被人從我們專案組的眼皮子底下截走了?!?/p>
他的手輕輕覆在蘇煥的小腹上,感受著那微弱的生命律動,仿佛這才是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事情。
蘇煥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我們的人?”她挑了挑眉,“你早就料到會有人動手?”
“不算料到,”霍峻的指腹在她柔軟的臉頰上摩挲著,“只是留了個后手。沒想到,真的有人比我們還急?!?/p>
蘇煥坐直了些身子,眼里的興趣愈發濃厚:“誰?陳富強背后的人?”
“不是。”霍峻搖了搖頭,他看著妻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一個叫吳美玲的女人。她親自給我打了電話?!?/p>
“吳美玲?”蘇煥在腦海里搜索著這個名字,一片空白,“這不是陳富強在廣市的老婆嗎?”
蘇煥瞬間就明白了。
她靠回霍峻的懷里,輕輕笑出了聲:“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我們設計引蛇出洞,結果來了個黃雀,直接把蟬和螳螂都叼走了?!?/p>
“這個比喻很貼切。”霍峻贊同道,他喜歡看她這副運籌帷幄、慧黠靈動的模樣。
“所以,劉志新他們才會無功而返,你才下令停止追查?”